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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祭祖的余烟还未散尽，皇宫的白玉阶就被染红了。沈知微赶到时，血渍从太和殿一直蜿蜒到御花园，像条凝固的红蛇，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大理寺少卿蹲在阶前，用银簪挑起点血痂：“沈姑娘，这血里掺了朱砂，干得比寻常血液快三倍。”​

萧彻的靴底碾过阶边的血痕，留下清晰的印记：“是人为涂抹的，不是自然流淌。” 他指向血渍中断的地方，那里有片模糊的鞋印，纹路与禁军的战靴一致，“昨夜有禁军经过这里。”​

沈知微取出血滴放在验尸盘里，加入清水搅拌，血珠立刻聚成细小的颗粒，沉在盘底。“是动物血混合人血。” 她用银刀剖开颗粒，里面露出细小的羽毛，“掺了鸭血，还有…… 这是鹤羽！”​

御花园的假山下传来异动，亲兵搜出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怀里揣着个染血的锦盒。打开来看，里面是枚断裂的玉簪，簪头雕着山茶花，缺口处沾着的血迹，与玉阶上的人血成分完全相同。​

“是淑妃娘娘的簪子！” 小太监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昨夜戌时，奴婢看见淑妃和禁军统领在假山后争执，后来就听见惨叫声……”​

淑妃的寝宫早已人去楼空，梳妆台上的胭脂盒翻倒在地，胭脂里混着银灰色粉末 —— 正是青灯案中出现的牵机引。沈知微在床榻下发现枚禁军令牌，上面刻着 “镇南” 二字，与镇北军的虎符款式相同，边缘有处新鲜的缺口。​

“是镇南军的人。” 萧彻认出令牌上的标记，“三年前镇南军换防时，有批令牌失窃，当时的统领正是瑞王的亲信。” 他忽然指向铜镜，镜面上用胭脂写着半句话：“玉阶埋骨，……” 后面的字迹被擦拭过，隐约能辨认出 “青灯” 二字。​

大理寺的卷宗里，关于镇南军的记录有处明显的涂改。沈知微用父亲医案里的显影药水涂抹，浮现出被掩盖的真相：三年前镇南军曾押送批 “青灯散” 原料，途中失踪，押送官正是玉簪上沾血的禁军统领。​

“淑妃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沈知微翻到淑妃的起居注，案发前几日的记录都提到 “御花园鹤鸣异常”，“鹤羽是从御花园的白鹤身上掉的，凶手行凶时惊动了鹤群。”​

萧彻带着亲兵在御花园的池塘里打捞，捞出件染血的禁军袍，衣角绣着半朵山茶花，与红烛案的标记分毫不差。袍子里裹着块玉佩，刻着 “南” 字 —— 是镇南军统领的私印。​

“他被灭口了。” 沈知微的银刀挑开玉佩的夹层，里面藏着张字条：“玉阶之下，有青灯旧部。” 她忽然想起青灯案中的地宫，心脏猛地一缩，“白玉阶下面有密道！”​

当夜，月色如霜。沈知微和萧彻撬开玉阶的石板，底下果然藏着条通道，墙壁上挂着盏盏青灯，灯芯燃着幽绿的火，照亮两侧的囚笼，里面关押着十几个面色惨白的人，都是失踪的禁军士兵。​

“是被注射了青灯散的半成品。” 沈知微检查士兵的瞳孔，发现他们对光线毫无反应，“能让人保持清醒却无法动弹，是活的人证。” 最里面的囚笼里躺着具尸体，正是失踪的禁军统领，心口插着枚山茶花簪，与淑妃的玉簪是对。​

统领的指甲缝里嵌着块碎玉，与玉阶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沈知微将碎玉拼凑起来，发现是块刻着 “瑞” 字的令牌，与白骨案中瑞王的私印完全吻合。“是瑞王下令杀的他。”​

通道尽头的暗格里藏着本账册，记录着镇南军用禁军身份走私军火的勾当，最新的一笔交易就在昨夜，交货地点标注着 “玉阶之侧”。账册的最后画着幅图：白玉阶下埋着七口棺材，每口棺材上都刻着青灯图案。​

“是青灯七子的遗骸。” 萧彻的剑劈开最近的棺材，里面躺着的尸体穿着僧袍，心口的山茶花刺青与地宫影像中的一模一样，“瑞王在利用他们的尸体传递消息。”​

就在这时，通道突然涌入浓烟，青灯的绿火瞬间变成熊熊烈火。萧彻拽起沈知微往出口跑，身后传来囚笼里士兵的惨叫。“是山茶花会的余党！” 萧彻的佩刀劈开坠落的石块，“他们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冲出密道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沈知微望着被大火吞噬的白玉阶，忽然明白淑妃留下的半句话 ——“玉阶埋骨，青灯引路”，是在警告他们这里藏着青灯旧部的遗骸。​

大理寺少卿带着援兵赶来时，在灰烬里找到枚烧熔的青铜令牌，与青灯案中的 “摇光” 令牌款式相同，上面刻着的字迹虽已模糊，但仍能辨认出 “沈” 字。“是令尊留下的标记。” 萧彻将令牌递给沈知微，“他早就知道这里有密道。”​

沈知微攥紧令牌，掌心的温度仿佛能融化上面的灰烬。她忽然想起父亲医案里的话：“血能骗人，但骨头不会。” 玉阶下的那些遗骸，终将在验尸刀下，说出被掩盖的真相。​

御花园的白鹤忽然飞向天空，在晨光中盘旋悲鸣。沈知微望着鹤群的方向，知道玉阶血的案子才刚刚开始，而那青灯旧部的阴影，正笼罩着整个皇宫，等待着被揭开的那一天。​

萧彻的亲兵送来新的卷宗，封面写着 “第五案：金殿谜”。沈知微翻开第一页，画着太和殿的金銮宝座，宝座下的阴影里，藏着朵小小的山茶花。​

她握紧掌心的青铜令牌，知道更凶险的阴谋已在金殿之上悄然铺开，而那些藏在玉阶下的秘密，终将在青史的长河里，留下抹不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