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凌星眠的指尖在英语课本边缘反复摩挲。她能感觉到身旁男生翻书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规律的节奏感,像他本人一样,自成一个安静的小世界。
颜曦薇(星眠闺蜜)“喂,新同学。”
后桌的颜曦薇用课本挡着脸,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
颜曦薇(星眠闺蜜)“下节课体育课,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抢冰饮?明澄的橘子汽水超绝,就是去晚了准没。”
凌星眠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颜曦薇突然眼睛一亮,朝教室后门努了努嘴。三个男生正勾肩搭背地走进来,为首那个穿白色卫衣的笑着拍了拍慕景舟的肩膀
男生A“景舟,早上那球够帅啊,可惜没进。”
是昨天在球场喊慕景舟的男生,此刻额前还别着个银色发夹,碎发乖乖拢在脑后,露出一双笑起来弯成月牙的眼睛。凌星眠听见慕景舟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许思宇“介绍下,”男生转向凌星眠,伸手比了个“耶”的手势,“我叫许思宇,这俩是曹湘安和孟久辞。”
他身边戴金丝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颔首示意,气质像老式座钟一样沉稳;另一个留着微长卷发的则冲她眨了眨眼,发尾挑染着几缕不易察觉的银灰色,指尖转着支银色钢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艺术感。
凌星眠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这三个男生的校服外套都随意搭在臂弯里,露出里面定制款的T恤——她在砚池中学时见过同款,价格足够普通学生半个月的生活费。
凌星眠“我叫凌星眠。”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孟久辞“凌星眠?”孟久辞突然凑近了些,他的香水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飘过来,“这名字和你人一样,像星星掉在棉花上。”
许思宇啧!
许思宇“孟久辞,你别吓着新同学。对了星眠,你家住哪?回头让景舟顺路捎你啊,他家司机每天都来——”
凌星眠不用!
凌星眠几乎是立刻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看见慕景舟翻书的手指顿了顿,抬眼扫了她一下,那目光里似乎有什么,又很快沉了下去。
颜曦薇(星眠闺蜜)“思宇你别瞎操心,星眠跟我顺路呢!”
她偷偷碰了碰凌星眠的后背,用口型说“没事”。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颜曦薇拉着凌星眠往小卖部跑,路过篮球场时,正看见慕景舟他们五个人在打球。许思宇脱了校服,露出里面印着家族企业LOGO的运动服,投篮时的欢呼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曹湘安站在三分线外,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孟久辞没上场,坐在场边的遮阳伞下,对着画板涂涂画画,偶尔抬头喊一句“慕景舟你挡着我光线了”。
颜曦薇(星眠闺蜜)“他们几个啊,是明澄中学的‘五人组’。”颜曦薇拧开一瓶橘子汽水递给她,“家里都开公司的,不过人都挺好,就是许思宇嘴碎了点。”
凌星眠握着冰凉的汽水瓶,指尖的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爬。她想起转学那天,父亲帮她收拾行李时说的话
凌星眠父亲“明澄中学里都是和我们家差不多的孩子,星眠你不用怕,没人敢欺负你。”
可她还是怕。怕那些看似无害的玩笑里藏着恶意,怕不小心说错话就被孤立,更怕别人知道她为什么转学——那个在砚池中学里,被几个家里有权有势的男生堵在楼梯间,说“玩玩而已”的凌星眠,根本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千金小姐。
颜曦薇(星眠闺蜜)“看什么呢?”颜曦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哦,看慕景舟啊?他爸是做科技公司的,听说家里的机器人都能自己做饭了。不过他本人超低调,你看他那校服,洗得都发白了,谁能想到是慕家的小少爷。”
凌星眠低头抿了口汽水,橘子味的甜腻在舌尖炸开。她确实没看出来——慕景舟的球鞋是基础款,书包上连个logo都没有,刚才弯腰捡笔时,她瞥见他手腕上戴着块旧电子表,表带都磨出了毛边。
突然有人喊了声“星眠”,她抬头,看见许思宇抱着篮球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
许思宇“景舟渴了,你这儿有多余的水吗?小卖部卖光了。”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书包。早上出门时,张阿姨硬塞给她一瓶进口矿泉水,说是“喝惯了的牌子”。她把水递过去,瓶身还带着凉意。
许思宇刚要接,身后就传来慕景舟的声音
慕景舟不用。
他走过来,额前的碎发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喉结滚动了一下。许思宇挤眉弄眼地把水塞给他
许思宇“拿着吧,新同桌给的,别不给面子。”
慕景舟的目光落在那瓶水上,又转向凌星眠。她赶紧别开脸,假装看远处的樟树。过了几秒,听见他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是拧开瓶盖的声音。
颜曦薇(星眠闺蜜)“看不出来啊,你俩还有点小默契。”
凌星眠的脸颊有点发烫。她偷偷回头,看见慕景舟靠在篮球架上喝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侧脸上,把他下颌线的弧度照得格外清晰。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转回来,心脏砰砰直跳。颜曦薇笑得更欢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颜曦薇(星眠闺蜜)“喂,你脸红了哦。”
这时,孟久辞举着画板走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画
孟久辞“看看我刚画的。”
画纸上是球场的速写,五个男生的身影被勾勒得生动鲜活,角落里却画着两个女生的背影——一个扎着高马尾,另一个低着头,手里攥着瓶橘子汽水,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孟久辞“画得像吧?”
孟久辞眨眨眼
孟久辞“那个低头的,就是凌星眠。你刚才看景舟的样子,像只偷偷看主人的小兔子。”
凌星眠的脸更烫了。她看见慕景舟也朝这边看过来,手里还捏着那个空了的矿泉水瓶,瓶身上印着的外文商标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是她过去十七年里,唯一不需要刻意隐藏的“身份”。
原来他们真的是一样的人。
可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从容,而她,却像藏在壳里的蜗牛,连伸出触角都需要鼓足勇气?
颜曦薇(星眠闺蜜)“星眠,你家司机呢?”
颜曦薇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凌星眠“我……我今天想自己走。”
她撒谎了。父亲派来的车就在街对面,可她突然不想让别人看见——那个坐在豪车后座,却始终抬不起头的自己。
颜曦薇(星眠闺蜜)颜曦薇没多想,挥挥手:“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凌星眠站在原地,看着那几辆豪车陆续驶离。最后一辆是慕景舟的SUV,经过她身边时,车速慢了下来。车窗降下,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慕景舟“需要送你吗?”
他的声音比早上清晰些,带着点刚运动完的微哑。
凌星眠摇摇头,指尖在书包带上来回摩擦
凌星眠“不用了,谢谢。”
SUV没再停留,汇入了车流。她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才慢慢往街对面走。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恭敬地等着她
坐进熟悉的豪车后座,凌星眠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香樟树,想起慕景舟喝水时的样子,想起他衬衫领口的银色铭牌,突然很想知道——
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男生,是不是也藏着什么不想被人看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