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跑道铺满月光，温眠和陆沉舟并肩走着，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响。
“我要去电视台实习三个月。”陆沉舟的声音温柔，像月光漫过水面，“温眠，有些话我想了很久……”
温眠心跳漏拍，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比平时多了几分认真。
“我喜欢你。”陆沉舟的眼神像宣誓时的火炬，“从迎新会你站在台上说‘想做揭露真相的记者’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攥着话筒的样子，像握着全世界的光。”
温眠愣住，风吹过操场，带来青草的涩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还有别人。”陆沉舟笑了笑，眼里有微光闪烁，像藏着没说出口的遗憾，“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喜欢你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不管你最后选谁，我都希望你幸福——那种不用踮脚、不用委屈的幸福。”
他的声音渐低，像把自己的真心轻轻放在她手心。温眠想起他修电脑时袖口的机油渍，想起他碗底写着“别太累”的便签，想起暴雨里他倾斜的伞——这些温暖的碎片拼出一个轮廓：他永远在她需要时出现，却从不说“你该选我”。
就在这时，跑道入口传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温眠转过头，看到程砚站在那里，白衬衫被夜风吹得微动，手里攥着的塑料袋露出橘子糖的包装纸，是她小时候最爱的那种老式印花。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脸色惨白如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找了很多家店，才买到这种老式橘子糖。”程砚慢慢走过来，声音发颤，像怕惊扰什么，“你小时候总说，这个牌子的橘子味最浓。”
温眠盯着糖纸，印着笨拙的橘子图案——和她采访本封面的刺绣、陆沉舟贴的电脑贴纸，像命运埋下的连环伏笔。
“我跟爸妈摊牌了。”程砚从口袋里翻出笔记本，扉页是他们小时候在橘子树下的合照，边角已经泛黄。里面记着她的喜好：“你周三爱吃食堂三楼的糖醋里脊，因为那天阿姨休息；你怕黑，走夜路会下意识攥紧书包带；你做采访时会忘吃饭，胃药要放在左边口袋才方便拿……” 字迹从生硬到流畅，最后几页潦草得像哭过后的痕迹，“我不继承家业了，也跟林悦彻底断了。温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重新追求你？”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眠想起小时候，程砚背着她走夜路，她趴在他背上数星星。那时的风很轻，夜很静，她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捧着橘子糖站在回忆里，一个握着她的手站在当下，突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空着一块。
“程砚，”她轻声说，指尖在口袋里摸到陆沉舟送的钢笔，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我需要时间。”
程砚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点燃了整片银河：“好，多久都可以。我等你——这次，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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