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那天,阳光烫金般洒在礼堂。温眠穿学士服,捧着证书站在人群里,恍惚觉得四年像场漫长的雨季,终于等到放晴。广播里在念优秀毕业生名单,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听到了陆沉舟的,却没回头。
程砚穿过人群跑来,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攥着红色丝绒盒。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笑着把他们围在中间,有人吹起口哨:“程学长,憋了四年,该开窍了!”
程砚在温眠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然后单膝跪地,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没有钻戒,是一枚用橘子糖纸折的戒指,糖纸是温眠母亲用采访本封面的刺绣布料包的,阳光照在上面,闪着细碎的光,像把整个童年的星光都装了进去。
“小时候你说要嫁给我,”程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里却燃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知道我以前混蛋,弄丢了你很多次。我看着你被欺负却躲在后面,听着你哭却以为是你变了,甚至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的是羞辱……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橘子糖,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这颗糖,算我所有的道歉和诚意。温眠,嫁给我,好吗?”
温眠看着他,看着那颗橘子糖,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周围的喧闹仿佛都消失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很多年前那个背着她走夜路的少年的呼吸声,慢慢重合。她想起程砚在暴雨里道歉的狼狈,想起他在论坛上公开澄清时的决绝,想起他为了反抗家族搬出去住时,拖着行李箱站在她家楼下说“我只住这里,离你近点”。
她张开嘴,含住那颗橘子糖,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温眠伸出手,看着程砚把那枚糖纸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布料的触感带着母亲的温度。
“程砚,”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愿意。”
程砚猛地把她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温眠靠在他的胸口,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很安心。
她在人群里看到了陆沉舟,他站在不远处,穿着学士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朝着她挥了挥手。温眠也朝他挥了挥手,眼里有泪光,却带着真诚的感谢。谢谢你,曾是照亮我黑暗的光。
一年后,温眠成了一名调查记者,跑遍了全国各地,揭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程砚放弃了家族企业的继承权,和朋友一起创办了一家公益基金会,专注于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他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邀请太多人。陆沉舟特意从国外回来,送了温眠一本他自己写的书,扉页上写着:“愿你永远明亮,永远被爱。”
婚礼上,程砚给温眠戴上了真正的戒指,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橘子糖,剥开糖纸,喂到她嘴里。温眠母亲坐在台下,悄悄抹着眼泪,嘴里念叨着“这孩子终于等到了对的人”;陆沉舟举起酒杯,笑着说“程砚,你要是敢再欺负她,我随时回来抢人”;程砚红着眼眶,把温眠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这辈子,我只剩宠你这一件事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橘子糖的酸甜漫过舌尖,像所有的遗憾与救赎,都酿成了值得珍藏的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