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玄是被颈后腺体的微麻感弄醒的。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织出暖金色的纹路,楚沉渊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颈后那片刚愈合的皮肤。
那里还残留着属于Enigma的信息素气息,清冽的雪松味裹着一丝霸道,像个无形的、甩不掉的印记。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住到楚沉渊这里的,只残留着腺体被刺破时的钝痛,还有昨晚混乱的发热片段,这种连记忆都残缺的失控感,让他本能地想逃。
“醒了?”楚沉渊抬头,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眼下淡淡的青黑像被墨晕开,衬得他那张本就清俊的脸多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昨晚你发了半宿热,我不敢离开。”
裴青玄坐起身,手指下意识扯了扯领口,将颈后的印记严严实实遮住,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谢谢,我该去上班了。”
只有去公司、去面对熟悉的文件和会议,他才能暂时忽略脑子里的空白,今天上午的跨国会议是陆知珩特意叮嘱的,他不能迟到。
“急什么?”楚沉渊伸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像藤蔓缠上来,“我煮了粥,喝完再走。”
他说话时,裴青玄才注意到他左手食指上贴着块皱巴巴的创可贴,边缘还渗出一点淡红,像雪地里溅了滴血。
“手怎么了?”裴青玄皱了皱眉,指尖下意识抬了抬,想碰又顿住。
楚沉渊却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手,嘴角弯起个浅淡的笑,语气轻得像羽毛:“没事,早上切水果不小心划到了。”
可那眼神里的委屈藏不住,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小兽,湿漉漉地望着他,“本来想做你以前爱吃的草莓酱,结果……”
裴青玄的心莫名一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下,可随即又被陌生感压下去,他掀开被子下床,避开楚沉渊的目光,脚步有些仓促。
“我自己去外面买份早餐就好,你不用做这些。”
楚沉渊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那点脆弱瞬间褪得干净,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偏执,像暗夜里疯长的藤蔓。
……
裴青玄赶到公司时,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
走廊里的灯光明亮,他深吸了口气,刚走到陆知珩办公室门口,就撞进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体好些了?”陆知珩的目光落在他颈间被衣领遮住的地方,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昨天在休息室,你脸色很难看。”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比平时淡了些,少了几分上司的疏离,多了点真切的担忧。
“已经没事了,谢谢陆总关心。”裴青玄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将文件放在桌案上,“会议资料都整理好了,您过目一下。”
他转身想走,手腕却被陆知珩轻轻攥住。
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不重,却让裴青玄瞬间绷紧了神经——除了楚沉渊,他不习惯任何人的触碰。
“裴秘书,”陆知珩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有人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可以告诉我。”昨晚他在走廊尽头看到楚沉渊抱着裴青玄离开时,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太刺眼,像要把人吞下去,让他很不安。
裴青玄刚想开口说“没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楚沉渊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米白色的保温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底却像淬了冰,直直地钉在陆知珩攥着裴青玄手腕的手上。
“哥,我给你送午餐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Enigma独有的压迫感,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罩住整个房间,“这位是?”
裴青玄像被烫到似的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陆知珩掌心的温度,他不自然地拢了拢袖口:“这是我的上司,陆总。陆总,这是楚沉渊,我的弟弟。”
楚沉渊走过来,将保温桶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却没离开过陆知珩,嘴角的笑意冷了几分:“原来就是陆总啊,经常听哥提起你,说你很照顾他。”
他伸手,看似要握手,指尖却漫出一丝极淡的雪松味信息素,带着隐晦的挑衅,“不过哥的身体一直不好,以后还请陆总多担待,别让他太劳累了。”
陆知珩挑眉,自然察觉到了那丝信息素里的敌意,却还是伸手回握,指尖力道暗自加重:“裴秘书是我的首席秘书,我自然会照顾好他。倒是楚先生,昨天在宴会上,对裴秘书似乎格外‘上心’。”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空气里像有看不见的电流在撞,Alpha的冷冽与Enigma的霸道缠在一起,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裴青玄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景,心里莫名烦躁,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陆总,会议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陆知珩收回手,看了楚沉渊一眼,才跟着裴青玄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楚沉渊一个人,他脸上的温和彻底碎了,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占有欲。
他走到裴青玄的办公桌前,拿起桌角的相框——那是裴青玄和公司同事的合影,照片里的人笑得很淡,却透着舒展的轻松。
可楚沉渊的目光死死钉在裴青玄身边的陆知珩身上,手指用力攥着相框边缘,指节泛白,几乎要把塑料框捏碎。
他不喜欢裴青玄对别人笑,不喜欢裴青玄和别的Alpha待在一起,更不喜欢裴青玄眼里有除了他之外的人——哪怕那个人只是上司。
……
晚上,裴青玄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被楚沉渊堵在了停车场。
路灯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一半亮,一半暗,像把他的偏执劈成了两半,看起来危险又可怜。“哥,我们谈谈。”
裴青玄皱眉,脚步往后退了退:“我还有事,明天再说吧。”他现在只想回自己的公寓,好好理清脑子里的混乱——楚沉渊的靠近、颈后的标记、陆知珩的关心,还有那些模糊到抓不住的过往片段,快要把他逼疯了。
“是要去找陆知珩吗?”楚沉渊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快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影子把裴青玄整个罩住,“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见我?”
“楚沉渊,你别无理取闹。”裴青玄又退了一步,后背差点撞到车门,“我记不清以前的事了,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但现在这样不对,你别逼我。”他能感觉到楚沉渊的靠近带着强烈的侵略性,那不是“朋友”或“亲人”该有的距离。
“想清楚?”楚沉渊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还有一丝快要绷断的疯狂。
“你用时间和他讨论工作,和他一起开会,对我就只有‘想清楚’?裴青玄,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昨晚你靠在我怀里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抱他,却被裴青玄用力推开。
楚沉渊的眼神瞬间阴鸷下来,他突然上前,一把攥住裴青玄的手腕,将他狠狠抵在车身上,力道大得让裴青玄闷哼一声。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滚烫地喷在裴青玄耳边,眼底翻涌着偏执的红,“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跟我抢你。”
“楚沉渊,你放开我。”裴青玄挣扎着,手腕被攥得生疼,可楚沉渊的力气大得惊人,像铁钳似的锁着他,根本挣不开。
“放开你?让你去找陆知珩吗?”楚沉渊低头,鼻尖抵着他的额头,雪松味的信息素猛地爆发出来,霸道地裹住裴青玄,让他连呼吸都带着对方的味道。
“我不放。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只会跟我在一起,否则我绝不会放开你。”
裴青玄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心里又怕又乱。
他想拒绝,可楚沉渊的眼神太亮,亮得像要把他吸进去,还有颈后腺体传来的钝麻感,提醒着他早已被这个人标记过,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说不出来?”楚沉渊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他颈后的腺体,那里的皮肤还带着温度。
“没关系,我可以等。但裴青玄,你记住——”他低头,吻上裴青玄的唇,这个吻带着强制的意味,灼热又霸道,堵得他连呼吸都困难,“这里已经有我的味道了,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直到裴青玄快要窒息,楚沉渊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急促:“别再想着躲我,也别再想着他。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裴青玄靠在车身上上,眼底满是迷茫和不安。颈后的腺体还在发麻,唇上残留着楚沉渊的温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抗拒,还是在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