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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原创女主  徐凤年     

第一章 灵堂出生-佛缘初显

雪中悍刀行:佛不渡我自渡

灵堂里的白烛烧得只剩半截,烛泪堆叠在青铜莲台座子上,像凝固的悲伤。空气里沉甸甸的,压着纸钱焚烧后灰烬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药气——那是王妃吴素最后缠绵病榻时留下的,丝丝缕缕,渗进了梁柱缝隙,怎么也散不尽。

徐骁就站在那口巨大的黑沉棺椁前,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插在冻土里的铁枪。他身上的玄甲没卸,甲叶边缘还沾着几星早已干涸发黑的、来自遥远西楚的血点。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棺木上,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楠木,再看一眼里面静静躺着的人。灵堂外,北凉初冬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抽打着窗棂纸,发出呜咽似的声响。老管事福伯佝偻着腰,端着一碗几乎没动过的参汤,小心翼翼上前半步:“王爷,您歇歇吧,三天了……”

徐骁没回头,也没应声。他宽厚粗糙的手掌抬起,轻轻抚过冰冷的棺盖,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温柔。那棺盖下,是他戎马半生、烽火狼烟里唯一捧在心尖上焐着的月亮。如今,月亮碎了,沉进了这口漆黑冰冷的木头匣子里。

“吴素,”他喉咙里滚出两个沙哑的音节,像砂石摩擦,“你……真狠心啊。”

话音未落,灵堂侧后方通往后宅的厚重棉帘猛地被掀开,带进一股凛冽的寒气。两个产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脸上交织着惊惶与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王爷!王爷!生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她……”

徐骁霍然转身!动作快得像绷断了弦的强弓,玄甲鳞片铿然作响。他布满血丝的虎目瞬间锁住那两个抖如筛糠的婆子,那目光太沉、太利,压得产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后面的话噎在了嗓子眼。

“……娘娘她……留下了一对儿……龙凤胎!”另一个婆子终于找回了舌头,喘着粗气喊出来,“小王爷……小郡主……都……都平安!”

灵堂里死寂了一瞬。只有烛火被穿堂风带得猛烈摇晃,光影在徐骁那张被风霜和此刻巨大冲击凿刻得棱角分明的脸上疯狂跳动。他脸上的肌肉似乎凝固了,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他的视线越过跪地的婆子,死死钉在那掀开的棉帘后幽暗的通道上,仿佛那里连接着另一个莫测的世界。

许久,徐骁才极其缓慢地、异常僵硬地抬起一只脚,向前迈了一步。沉重的战靴踏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一步,又一步。他像一座移动的山,沉默地走向那帘后未知的命运。

产房里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混杂着热水的蒸汽和药草的苦涩。昏黄摇曳的烛光下,两个襁褓并排放在吴素曾经安卧、如今已空荡荡的锦榻旁。一个裹着明黄锦缎,一个裹着水红的软绸。

徐骁的目光先落在那明黄襁褓上。里面的小婴儿皮肤泛着一种奇异的淡金色,紧闭着眼,小拳头攥得死紧,安稳得有些过分。接着,他的视线移向旁边那个水红襁褓。

里面的小女婴却睁着一双眼。

那眼睛出奇的黑,也出奇的亮,像北凉深冬夜空里最澄澈的寒星。没有初生婴儿的懵懂混沌,里面清晰地映着摇曳的烛火,映着徐骁沾着血污和风霜的、巨大而沉凝的身影。她的眼神里,没有哭闹,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打量?仿佛一个走错了时空的旅人,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茫然,在审视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和这个浑身煞气的陌生男人。

徐骁的呼吸猛地一窒。他见过无数双眼睛,濒死者的绝望,敌人的怨毒,袍泽的热血……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属于一个初生婴儿,却仿佛洞穿尘世的眼。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那布满厚茧和老茧、曾握刀持槊撕裂无数敌军甲胄的手指,竟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水红襁褓时,襁褓里的小女婴忽然动了动。她小小的、皱巴巴的手从襁褓边缘努力地探了出来,五根小得可怜的手指张开,没有去抓任何东西,只是那么毫无目的地、虚虚地伸向空中,伸向徐骁的方向。

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音节,从那几乎没有血色的、花瓣般柔嫩的小嘴里溢了出来:

“啧。”

不是哭,不是哼唧。就是一个极其短促、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气音。像是对这污浊血腥的空气表示嫌弃,又像是对眼前这庞大阴影笼罩下的命运,发出一声极其轻微、极其不合时宜的喟叹。

徐骁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产房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稳婆们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屏住。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显得格外刺耳。

徐骁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手。他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被烛光拉得更加庞大,几乎填满了这间充斥着生死气息的屋子。他低头,再次看向那个水红襁褓里的小小生命。那黑亮的眼睛依旧看着他,带着那种不属于婴儿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几不可见的、近乎怜悯的穿透力。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烛火又矮下去一截。然后,他转过身,没有再看那两个孩子一眼,沉重的步伐重新踏出产房,一步步走回那烛火摇曳、棺椁森冷的灵堂。

灵堂中央,吴素的棺椁静默如亘古的山峦。徐骁走到旁边,没有再看那棺木。他径直走到角落供奉佛像的紫檀小几前。那佛像是尊小小的木雕观音,低眉垂目,悲悯慈和。

徐骁盯着那佛像,看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他那张被北疆风沙磨砺得如同岩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他探手入怀,摸出一支被压得有些扁的旱烟杆和一个油布小包。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油布包,露出里面金黄油润的烟丝。粗糙的手指捻起一撮,稳稳地填进黄铜烟锅里。又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燃。

噗。

一点橘红的火苗在昏暗中亮起,凑近烟锅。他深深吸了一口,辛辣浓烈的烟气瞬间灌满胸腔,又被他长长地、无声地吐了出来。灰白的烟雾在烛光里袅袅升腾,模糊了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轮廓,也模糊了那尊低眉菩萨的面容。

烟雾缭绕中,徐骁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只有他自己,和那尊沉默的佛像能听见:

“吴素,你倒是给老子留了个难题。”

他夹着烟杆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大的(徐脂虎),老子留不住,送出去……怕是连命都要搭上半条。” 烟雾盘旋,似乎勾勒出大女儿远嫁江南时单薄而倔强的背影。

“二丫头(徐渭熊),” 他顿了一下,烟锅里的火光暗了暗,“……那是把刀,一把好刀,可刀……总得见血,总得挨砍。” 语气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清醒。

他的目光,穿透烟雾,似乎落回了那间遥远的产房,落在那双黑亮得惊人的眼睛上。

“这一个……”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气呛得他喉头滚动,声音愈发沉滞沙哑,“老子不求她有多大出息,不求她光耀门楣……就求她……”

烟雾在他眼前弥漫,像一层化不开的愁绪。

“安安稳稳,像她娘给她绣帕子上那朵……小蔷薇花一样,安安静静的,别沾上这王府里的血,别卷进这世道的脏。”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佛龛旁供奉着的一卷陈旧《地藏菩萨本愿经》,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卷,最终停在某一页夹着枯黄蔷薇花瓣的地方。那页泛黄的经纸上,赫然用暗褐色的、疑似干涸血迹的颜料,勾勒着一幅简陋却惊心动魄的画:

一尊怒目金刚脚踏骸骨堆砌的山峦,威猛无俦,然而其胸口却裂开蛛网般的金色裂痕,仿佛随时会崩解。而在那森森骸骨山的最底处,一茎青翠的藤蔓顽强地钻出,顶端托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花瓣边缘也染着淡淡的金芒。

“阿弥陀佛。”

一声苍老却异常清晰的佛号,如同穿透厚重风雪的磬音,毫无征兆地在灵堂门口响起。

徐骁猛地转身,旱烟杆上的火星因他剧烈的动作而簌簌落下!只见门口棉帘微动,一个身披破旧百衲衣的老僧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老僧须眉皆白,上面结满了细碎的冰晶,仿佛刚从极寒之地跋涉而来,脸上皱纹深如刀刻,一双眼睛却清澈澄明,映着灵堂的烛火,仿佛能洞穿人心。他踏足之处,连飘落的尘埃都似乎静止了。

“圣僧?”徐骁瞳孔微缩,认出来人正是佛门圣地两禅寺的龙树圣僧。这位极少踏足红尘的得道高僧,此刻竟出现在亡妻灵前!

龙树圣僧的目光越过徐骁,仿佛穿透重重屋宇,落在那产房的方向,眼中带着深沉的悲悯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徐施主,令千金乃无垢罗汉托生,身负累世佛缘,亦承宿世业劫。此世入你徐家,注定要受那八苦煎熬,卷入无边杀孽之海。”

“秃驴!”徐骁的怒喝如同惊雷,手中旱烟杆狠狠杵进旁边青铜香炉的冷灰里,火星四溅,“北凉王府的事,轮不到佛门说三道四!老子徐骁的女儿,不信命!不渡劫!”

“佛不渡人,人自渡。”龙树圣僧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隔空朝着产房的方向,轻轻一点。

灵堂内烛火骤然一暗!紧接着,产房方向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穿透力极强的婴儿啼哭——并非痛苦,而是一种奇异的清鸣!

徐骁心头剧震,身形如电般再次冲向产房!当他撞开门时,只见那水碧色襁褓中的女婴眉心处,一点极其璀璨、纯净得如同液态阳光的金色血珠,正缓缓渗出!那血珠遇空气并未滴落,反而悬浮而起,瞬间凝成一枚浑圆剔透的金色琉璃珠!

“叮——”

一声清脆如碎玉的声响,金珠落地。就在它触及冰冷青砖的刹那——

“嗡!”

一圈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晕无声荡开,光晕中心,一茎青翠欲滴的嫩芽破砖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瞬息间绽放出一朵圣洁无瑕的青莲!莲瓣舒展,散发出清冽的莲香,瞬间冲散了产房内浓郁的血腥与药味,氤氲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

龙树圣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产房之内,他凝视着那朵凭空而生的青莲,又看向襁褓中眼神依旧平静无波的女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仿佛穿透了时空:

“徐骁,你守得住烽烟四起的边关,守得住这方铁血铸就的基业,可你守得住这……搅动天道命数的变数吗?此身虽异,佛性长存,是福是劫,皆系一念。” 

言罢,老僧的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竟在莲香与烛影中渐渐淡去,只余那朵青莲在血腥的产房里静静绽放,散发着格格不入的圣洁光辉。

死寂再次笼罩产房。只剩下青莲的幽香和婴儿平稳的呼吸。

徐骁死死盯着那朵青莲,又看向襁褓中的女儿。那双黑亮的眼睛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与她毫无关系。许久,徐骁缓缓走到榻边,伸出粗糙的手指,极其小心地、近乎虔诚地,拂过女婴柔软的额发,那里已恢复光洁,仿佛从未渗出过佛血金珠。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一件小小的物事上——那是吴素生前怀着身孕时,一针一线亲手绣制的水碧色锦囊,上面用银线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针脚细密温柔,是她留给这个未出世孩子的心意。锦囊尚未完成,只绣好了那朵蔷薇。

徐骁小心翼翼地拾起锦囊,指尖拂过那朵银线蔷薇。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屏息的动作——他俯身,极其轻柔地,将地上那枚由女儿佛血凝结的金色琉璃珠,以及那朵青莲最中心、尚带着露珠般金芒的莲瓣,一并拾起,珍而重之地放入了那未完成的锦囊之中。

就在莲瓣落入锦囊的刹那!那未绣完的银线蔷薇边缘,竟凭空延伸出细密繁复的金色丝线!那些金线如同活物般自行游走,勾勒出层层叠叠、蕴含着无尽玄奥的梵文符咒,将整朵蔷薇包裹其中,形成一个微型的封印法阵!锦囊表面瞬间流淌过一层温润而坚韧的淡金色光晕,随即隐没。

“就叫她……静薇吧。”徐骁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斩断宿命般的决绝,“徐静薇。求她……静如蔷薇。”

他将那枚变得沉甸甸、承载着佛血、莲瓣与母亲遗愿的锦囊,轻轻塞进徐静薇的襁褓,紧贴着她小小的身体。锦囊上的蔷薇和梵文,隔着襁褓传递出微弱的暖意。

“福伯。”徐骁唤过一直守在门外、此刻面无人色的老管家,声音恢复了北凉王的冷硬,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子,“今日产房内外所见所闻,凡泄露半字者——”他没有说完,目光如刀般扫过产房内抖若筛糠的产婆和仆役。

呛啷!

腰间那柄跟随他半生、斩下无数敌酋头颅的普通战刀“北凉”悍然出鞘!没有半分犹豫,刀光如匹练,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斩向佛龛旁那根手臂粗细的青铜灯柱!

“锵——咔嚓!”

刺耳的金铁交鸣与断裂声震得人耳膜生疼!那实心的青铜灯柱,竟被这毫无花哨、纯粹凝聚着沙场煞气的一刀,硬生生拦腰斩断!断口处一片赤红,如同被熔岩灼烧过,散发出刺鼻的金属焦糊味!断裂的上半截灯柱轰然砸落在地,烛油泼洒,瞬间燃起一片火光,映照着徐骁冰冷如铁的面容。

“——犹如此柱!”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砸在每个人心头。他以武镇佛,以铁血宣告:北凉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北凉人自己手中,神佛亦不能插手!

雪幕深处,龙树圣僧缥缈的吟诵仿佛随风传来,又似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此身虽异,佛性长存,是福是劫,皆系一念。

这宿命的谶语,终将缠绕着这朵诞生于血与火中的北凉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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