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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原创女主  徐凤年     

第五章 青楼百态

雪中悍刀行:佛不渡我自渡

一年过去。

北凉王府的深宅大院,关不住一头想看看人间热闹的幼虎,尤其当这幼虎还披着层格格不入的佛光。

十三岁的徐静薇,身量已抽条,裹在一身利落的胭脂红骑射胡服里,更显腰肢纤细,腿长惊人。她斜倚在听潮阁临湖的栏杆上,指尖捻着一朵刚掐下来的白蔷薇,百无聊赖地撕扯着花瓣,任由它们飘落湖面,引来几尾傻乎乎的锦鲤争抢。

“啧,无聊。”她撇撇嘴,黑亮的眸子扫过湖面,映着午后的阳光,清澈得能见底,却又深得仿佛沉淀了千年的倦怠。王府的日子,规矩是刻在青石板上的,连风都带着一股子陈腐的算计味儿。那些西席先生讲的女诫女训,在她听来,比苍蝇嗡嗡还烦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子世家子弟特有的懒散劲儿。徐凤年晃悠过来,月白锦袍松松垮垮,腰间依然悬着那个装零嘴的荷包。他瞥见妹妹脚边散落的花瓣,俊朗脸上浮起惯常的惫懒笑容:“哟,徐大郡主,又祸害你娘种的蔷薇?小心福伯找你哭诉。”

徐静薇眼皮都没抬,指尖一弹,最后一片花瓣精准地打在他额头上:“比听老头儿念经强。徐凤年,听说城里新开了家‘胭脂海’,热闹得很?”

徐凤年笑容一僵,伸手抹掉额上的花瓣,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死丫头,你从哪儿听来的?那地方…不是你该打听的。”

“青楼嘛,”徐静薇站起身,拍了拍手,动作随意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利落,“我知道。不就是喝酒、听曲儿、看漂亮姐姐跳舞的地方?比这死气沉沉的王府有趣多了。”她黑亮的眼睛直直看向徐凤年,带着点挑衅,又带着点看透浮华的漠然,“带我去。不然我就告诉爹,你昨天又偷喝了他的珍藏梨花白,还带着李翰林他们。”

徐凤年倒吸一口凉气,俊脸垮了下来:“徐静薇!你是我祖宗行了吧?那地方龙蛇混杂…爹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

“腿断了,我给你接。”徐静薇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晚饭加个菜,“我佛慈悲,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她颈间那枚水碧色锦囊,隔着衣料似乎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

徐凤年盯着妹妹那双眼睛,那里面没有寻常闺阁女子对风月场所的羞怯好奇,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和…一丝被死水般生活逼出来的、想要撕破点什么的躁动。他想起她出生时的异象,想起灵堂里那声嫌弃的“啧”,想起她撕断宫袖的决绝。这丫头骨子里,就没安分过。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认命般叹口气:“行行行…但你得答应我,一切听我的!还有,换身男装!你这模样进去,得炸锅!”

暮色四合,陵州城华灯初上。城西最繁华的“金鳞街”,新开的“胭脂海”门前车水马龙,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脂粉甜香和男人们的喧笑,热浪般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目眩。

徐凤年一身低调的墨蓝锦袍,做富家公子打扮,脸上刻意带了几分纨绔气。他身边跟着个唇红齿白、眉眼清俊得过分的小“公子”,正是换了男装的徐静薇。宽大的玄色袍子掩住了她的身段,束起的头发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在黑缎的映衬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纯净。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眼神清亮,毫无局促,仿佛不是踏入烟花之地,而是逛庙会。

“啧,真吵。”她微微蹙眉,声音压得低,却字字清晰。

门口迎客的龟公眼光毒辣,见徐凤年气度不凡,身边带着的“小公子”更是贵气逼人,立刻堆满谄笑迎上来:“二位公子爷里面请!雅间儿还是大堂?今儿个有西域来的胡姬献舞,刚调教好的雏儿清唱小曲儿,包您满意!”

徐凤年随手抛出一锭银子,堵住龟公的嘴:“找个清净点的二楼雅座,视线好的。酒菜挑好的上。”他刻意侧身,将徐静薇挡在身后半步,眼神警告地扫了她一眼。

徐静薇却像是没看见,径直走了进去。

踏入“胭脂海”,仿佛一脚踩进了沸腾的欲望之海。一楼大堂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高台上,几名身姿妖娆、仅着薄纱的胡姬正随着急促的鼓点扭动腰肢,金铃脆响,雪白的肌肤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蜜色光泽,引得台下阵阵喝彩与粗野的口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脂粉香、汗味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徐静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目光清澈,不带丝毫狎昵,更像是在欣赏一场新奇杂耍。当一名胡姬以一个极其柔韧的后仰动作结束舞蹈,赢得满堂彩时,徐静薇甚至轻轻拍了两下手,嘴角勾起一丝真实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笑意:“筋骨不错。”

徐凤年差点被酒呛到,赶紧拉着她往二楼走。

二楼雅座果然清净许多,视线极佳,能俯瞰整个大堂的喧嚣。精致的菜肴和温好的黄酒很快摆上。徐静薇学着徐凤年的样子,端起小巧的白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喉,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品了品:“比王府的酒烈,没梨花白香。”

楼下又换了节目,一个怀抱琵琶、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清倌人被推上台,怯生生地开始唱一支江南小调。声音清丽,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麻木。

“假的。”徐静薇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楼下隐约的丝竹声。

徐凤年一愣:“什么假的?”

“她的笑,她的怕,她唱的‘郎情妾意’。”徐静薇指了指楼下那清倌人,黑亮的眸子里映着烛火,也映着楼下那张强颜欢笑的脸,“像戏台上的木偶,线在别人手里拽着。没意思。”她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洞穿世情的倦怠,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这看透皮相的漠然,隐隐透出她前世那“一心求死”时对世间虚妄的厌倦。

徐凤年默然。他这妹妹,有时候通透得让人心惊。

“那你想看什么有意思的?”徐凤年无奈。

徐静薇放下酒杯,目光投向三楼更深处隐约传来的吆喝声和骰子碰撞声:“听说顶楼有赌局?去看看。”

徐凤年头皮一麻:“我的小祖宗!那是玩钱玩命的地方!”

“不玩命,看看。”徐静薇站起身,不容分说,“放心,输了算我的,赢了你拿。”

顶楼的气氛与楼下截然不同。喧嚣被一种压抑的狂热取代。几张大桌围满了人,赌徒们个个眼珠赤红,死死盯着旋转的骰盅或翻开的牌面。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辛辣、汗水的酸臭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紧张气息。这里是“胭脂海”最核心、最赤裸的欲望角斗场。

徐静薇的出现,像一滴清水落入滚油。她过于清俊干净的容貌和那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与这里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诸多或探究、或贪婪、或不怀好意的目光。

徐凤年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得更紧些,周身隐隐散发出王府世子的冷冽气息,让一些宵小下意识地缩回了目光。

徐静薇却恍若未觉,饶有兴致地挤到一张玩骰子的赌桌旁。庄家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汉子,手法娴熟地摇着骰盅,啪地一声扣在桌上,瓮声瓮气地吼:“买定离手!”

赌徒们纷纷下注,大多押在“大”上。徐静薇看了一会儿,忽然从徐凤年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小”的区域。

“哟,小公子,手气够冲啊?”光头庄家咧嘴一笑,带着几分轻蔑。

徐静薇没理他,只盯着骰盅。骰盅揭开——四五六,十五点大!

周围响起一片懊恼的叹息和庄家得意的笑声。徐静薇面不改色,看着银子被收走。

下一局,她又摸出一锭更大的银子,依旧押“小”。结果开出来,还是大。

“哈哈哈,小公子,手气背啊!要不要哥哥教你两招?”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凑过来,眼神黏腻地打量着徐静薇。

徐凤年眼神一冷,刚要发作,却被徐静薇抬手拦住了。她看都没看那纨绔,对着庄家,声音平静无波:“再来。”

第三局。徐静薇把徐凤年荷包里剩下的银子全拿了出来,足有百两之巨,再次压在“小”上。这一举动引来一片哗然。那光头庄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摇骰盅的动作更加卖力,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得意。

骰盅重重扣下。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徐凤年也紧张起来,手按在了腰间的锦囊上——里面藏着的,可是能轻易买下十座“胭脂海”的银票。

徐静薇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搭在桌沿。就在庄家即将揭开骰盅的瞬间,她颈间的水碧锦囊,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开!”庄家大吼。

三颗骰子静静地躺在桌上——一、二、三,六点小!

“哗——!”全场炸锅!难以置信的惊呼和懊悔的惨叫交织。

庄家脸上的横肉抽搐着,死死盯着那三颗骰子,仿佛见了鬼。他摇的力道,明明是四五六!怎么会?

徐静薇睁开眼,看着那三点鲜红的点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那笑意深处,却藏着一丝前世看透命运把戏般的嘲弄。她没看堆到自己面前的银子,只对还在发愣的徐凤年说:“哥,收钱。没意思,骰子灌了铅,手法也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庄家和几个赌徒耳中。

那光头庄家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凶戾。几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也围了上来,气氛陡然紧张。

“哪里来的小崽子!敢在‘胭脂海’撒野?!”庄家一拍桌子,狞声道。

徐凤年一步踏前,将徐静薇完全挡在身后,脸上那副纨绔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锐利如刀,周身那股子北凉王府淬炼出的铁血煞气再不掩饰:“银子,我妹妹赢的。话,也是实话。怎么,输不起?”

他腰间锦囊里,一块代表北凉世子身份的玉佩滑出半截,在烛光下闪着温润却不容错辨的寒光。

能在这“胭脂海”顶层混的,多少有点眼力。那玉佩的形制…光头庄家瞳孔猛地一缩,凶戾之气瞬间化为惊恐,额头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北凉王府!徐字旗!这陵州城,乃至整个北凉,谁惹得起?

“误会!误会!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公子爷恕罪!姑娘恕罪!”庄家瞬间变脸,点头哈腰,汗如雨下,忙不迭地将赢的银子加倍奉还,还塞上几张银票,“一点心意,给姑娘压惊!压惊!”

徐凤年冷哼一声,将银票随意塞进怀里,拉起徐静薇的手腕:“走了,这地方乌烟瘴气。”

徐静薇任由他拉着,穿过噤若寒蝉的人群。走到楼梯口,她忽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辉煌却也藏污纳垢的顶楼赌场,又看了看楼下大堂里依旧在强颜欢笑的歌姬舞女,黑亮的眸子里映着这人间最极致的喧嚣与荒凉。

“哥,”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飘渺,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浮华,看到了更深的东西,“这地方真有意思。热热闹闹的,都在拼命地…活着。”她顿了顿,嘴角那抹冷峭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一种前世求死之人对“生”的重新审视与一丝玩味,“比冷冰冰地躺着…有趣多了。”

徐凤年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妹妹的眼神清澈依旧,却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这一夜的喧嚣中悄然融化,又有什么更坚韧的东西沉淀下来。那抹笑意里的肆意洒脱之下,是勘破浮华后的真实选择——既然来了,就要在这浊世里,活得痛快淋漓。

他紧了紧握着妹妹手腕的手,没好气地道:“有趣个屁!回家!再待下去,我怕你把人家房顶掀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如释重负。

两人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留下身后一室的惊疑、敬畏和那依旧在欲望之海中沉浮的喧嚣。胭脂海的暖香如蛇,缠绕着金碧辉煌的梁柱,也缠绕着这座边城永不疲倦的夜。

王府听潮阁的灯火在望,徐凤年腰间的锦囊彻底恢复了常温。而徐静薇袖中,一枚从赌桌上顺走的、灌了铅的骰子,硌着她的手腕,冰凉,又带着人间烟火的滚烫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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