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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原创女主  徐凤年     

番外 余烬莲台(一)

雪中悍刀行:佛不渡我自渡

十年光阴,足以让血浸透的土地开出柔韧的花,让惊雷炸响的天空沉淀成无波的镜。拒北城斑驳的城墙依旧沉默矗立,只是墙砖缝隙里钻出的野草愈发茂盛,城头猎猎作响的徐字王旗下方,多了几座新修的佛堂,风铃叮咚,梵呗低徊,与驼铃、市声奇异地交融。风从北方吹来,不再裹挟铁锈与焦糊味,只有青草、新翻的泥土和远处牧场上牛羊的气息。

听潮阁顶,徐骁裹着厚厚的裘皮,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里。他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炭盆,几块粗粝的地瓜埋在通红的灰烬中,散发出暖烘烘的甜香。他老态已显,眼神不复当年鹰隼般的锐利,浑浊中沉淀着太多东西。他慢条斯理地用火钳拨弄着炭火,火星噼啪跳跃。

“爹。”徐凤年踏上顶楼。他一身素净的玄青常服,衬得那头白发愈发刺目,容颜依旧俊朗,只是眉眼间昔日的跋扈跳脱早已被一种沉静如渊的威仪取代。他走到徐骁身边,自然地拿起另一个火钳,帮老人拨弄炭灰。

“唔。”徐骁眼皮都没抬,喉咙里滚出一个音节。他沉默地盯了炭盆半晌,忽地开口,声音带着北地风沙磨砺出的沙哑,却没什么火气,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务:“凤年,办场比武吧。”

徐凤年拨火钳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比武?爹想看热闹了?”

炭火映着徐骁沟壑纵横的脸,那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有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拿起火钳,从灰烬里扒拉出一个烤得焦黑的地瓜,放在脚边微凉的石板上晾着,动作慢得有些固执。

“太平日子过久了,骨头都生锈。”他拍了拍膝盖,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投向阁楼外广袤的北凉大地,天际线处隐约可见拒北城的轮廓。“让那些憋着劲儿的崽子们,亮亮爪子。也让天下人看看,”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近乎无声,“咱北凉…太平了,刀可没钝。”

徐凤年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视线最终越过千山万水,落向南方那座莲台所在的方位。他沉默片刻,轻轻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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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长了翅膀的北风,一夜之间刮遍了大江南北。人屠徐骁沉寂十年后首次发声,北凉王府广开武库门,遍撒英雄帖!凡天下习武之人,无论门派,不论出身,皆可赴凉州一试锋芒。魁首者,可入北凉武库任选神兵一件,更得北凉王亲授“武道金鳞”名号!

沉寂的江湖瞬间沸腾。沉寂十年的北凉,再次成为整个天下的焦点。

凉州城外,原野辽阔。一座巨大的八瓣金莲状擂台拔地而起,纯以打磨光滑的灰白色巨石垒砌,每一瓣莲叶都代表一方小擂台,拱卫着中央最为宽阔的主莲台。阳光洒落,石面反射着冷硬的光泽,隐隐透出沉雄气魄。擂台四周,人潮汹涌,摩肩接踵。背负长剑的游侠儿,手提戒刀的和尚,气息彪悍的军中好手,甚至夹杂着几个气息诡秘、眼神阴鸷的南疆巫师……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兵刃的金属腥气,还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与躁动。

徐骁高坐主位观礼台,裹在厚厚的玄色大氅里,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徐凤年侍立一旁,白发束起,面容沉静,目光如古井深潭,缓缓扫过下方攒动的人头,只在掠过擂台边缘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那里,一个魁梧如山、披着宽大斗篷的身影安静伫立,仅露出的一只独眼,正贪婪地扫视着擂台上激烈的搏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是徐龙象。

“铛!”一声震耳的金锣巨响,压下了所有嘈杂。身着北凉制式皮甲、腰悬佩刀的袁左宗大步走上中央主莲台,这位昔日的亲卫统领,如今已是北凉军中定海神针般的人物。他面容冷硬如铁,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全场:

“第一场,主擂!守擂者——北凉,徐凤年!”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莲台中央。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徐凤年只是静静地站着,一身玄青,白发如雪,与身下灰白石台形成冷冽的对比。他手中无刀,然而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的威压已弥漫开来,仿佛整个莲台乃至周遭的空气都向他塌陷了一寸。喧嚣的场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敬畏、探究、狂热,还有一丝丝本能的战栗。

短暂的窒息后,挑战者跃上擂台。

“青城山,赵玉台,请世子赐……”一个背负长剑、气度不凡的中年道人拱手,礼数还未周全,眼前已失去了徐凤年的身影。他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哼都未哼一声,便倒飞出去,砸落在莲台边缘,激起一片尘土。

快!快到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

“下一个。”徐凤年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挑战者络绎不绝。有使一杆丈八蛇矛的关西猛汉,矛影如林,却连徐凤年的衣角都沾不到,被轻描淡写一掌拍在矛杆,连人带矛滚下擂台。有来自江南水乡的剑术名家,剑光绵密如雨,却在靠近徐凤年周身三尺时,剑势骤然迟滞扭曲,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被徐凤年随手一指点在剑脊,长剑嗡鸣脱手。

他始终未拔刀。身形飘忽如烟,在方寸之地闪转腾挪,每一次出手都简洁到了极致,却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或掌,或指,或肩撞,或肘击,总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以最微小的动作,爆发出雷霆万钧的力道。白发在他迅疾的动作中飞扬,如同冰冷的火焰。

无人能在他面前撑过三合。主莲台很快成了无人敢于轻易踏足的禁区,只余徐凤年一人独立,白发映着冰冷的石台,渊渟岳峙。他目光投向远处天际,似乎穿透了云层,落向某个不可知之地。

“世子神威!”不知谁先喊了一句,瞬间引爆了压抑许久的狂热。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席卷全场。

“世子神威!”

“北凉万胜!”

狂热的气氛在“北凉万胜”的呼号中达到顶点。主莲台边缘,袁左宗冷肃的面容也微微松动,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掠过眼底。就在这声浪鼎沸之际,一道紫气,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垂落!

它并非雷霆,却比雷霆更令人心悸。初始只是一缕,瞬息间便膨胀为一道水桶粗细、缠绕着刺目紫色电蛇的煌煌光柱!光柱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厉啸,无视空间距离,带着毁灭一切、代天行罚的恐怖威压,如同神祇掷下的审判之矛,轰然贯向中央莲台!

目标,直指傲立场中的徐凤年!

变故陡生,快得超出所有人的反应!狂热的呐喊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无数张脸孔瞬间被惊骇冻结。袁左宗瞳孔骤缩,手已按上刀柄,却根本来不及!

徐凤年猛地抬头!白发因这狂暴的能量激流而疯狂向后舞动。面对这灭顶之灾,他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爆射出一种被彻底激怒的、近乎疯狂的戾气!仿佛积压了十年的血与火、痛与恨,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麒麟老狗!十年了,还来这套!”一声咆哮,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唱,炸裂在莲台上空!

呛啷——!

清越的刀鸣压过了紫电的厉啸!那柄沉寂了十年、名为“北凉”的狭长战刀悍然出鞘!刀身不再是昔日的雪亮,而是沉淀着一种暗沉的、仿佛无数血与火淬炼过的古铜色光泽。刀光乍现的瞬间,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惨烈煞气冲天而起,竟将那煌煌天威都冲得微微一滞!

没有半分犹豫,徐凤年双手握刀,迎着那撕裂苍穹的紫电光柱,由下至上,逆势反撩!刀光并不璀璨夺目,反而凝练到了极致,化作一道撕裂视界的纯粹黑线!那是浓缩到极致的杀意与不屈!

“给老子——开!”

轰——!!!

黑线般的刀气与紫电光柱在半空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被强行撕裂的刺耳锐鸣!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飓风,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炸开!

噗!噗!噗!

距离主莲台稍近的观战者,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坚固的灰白石莲台表面,瞬间被刮去一层,碎石粉末漫天飞扬!徐凤年脚下的石面更是寸寸龟裂,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他双脚深深陷入石中,玄青的衣袍被能量乱流撕扯得猎猎作响,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握刀的双臂肌肉贲张如铁,微微颤抖。

那紫电光柱被这决死一刀硬生生劈开、湮灭了大半,残余的电蛇不甘地在他周身游走肆虐,发出噼啪爆响,灼出道道焦痕。但他终究是站住了!以凡人之躯,硬撼天罚!

“哥——!”一声清越而急切的呼唤,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清晰地传入徐凤年耳中。

他猛地侧头。只见南方天际,云霭无声分开,一道素白身影踏着虚空而来,步步生莲。徐静薇!她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雪白僧衣,眉心的佛印流转着温润的光华,只是此刻,那光华之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她来得如此之快,显然感应到天罚降临便立刻动身。

徐静薇落在徐凤年身旁,一只微凉的手毫不犹豫地覆上他紧握刀柄、青筋暴起的手背。一股纯粹、浩瀚、如同初生朝阳般温暖而磅礴的金色佛力,瞬间涌入徐凤年几近枯竭的经脉,抚平躁动的气血,驱散侵入体内的毁灭紫电。徐凤年周身肆虐的电蛇迅速黯淡消散,他闷哼一声,体内翻腾的气血瞬间平复大半。

“别硬扛天威。”徐静薇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目光扫过徐凤年嘴角的血迹和手臂的焦痕,黑亮的眸底深处,冰封般的平静下,一丝微澜悄然荡开。

徐凤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白发在残留的能量乱流中狂舞。他看向妹妹,眼底的疯狂戾气稍褪,却凝成了更深的冰寒:“这老狗,阴魂不散!”

徐静薇没有回答。她缓缓松开手,向前踏出一步,将徐凤年挡在身后,直面那紫电消散后依旧阴沉压抑的天空。她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玄奥的佛印——无畏印。

“麒麟真人。”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天地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空灵而坚定,“十年之约未至,今日为何降罚?”

九天之上,云层深处,一个宏大、冰冷、如同天律般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轰然响起,回应着她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天契未消,北凉蟒运未散!徐静薇,汝登莲台,当斩尘缘,断俗念!今日现身凡尘,沾染因果,更护持逆天之人,其心不净!其行已悖!当受天刑,以儆效尤!”

话音如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一股比之前紫电更加沉重、更加无情的威压,如同无形的穹顶,缓缓压下,笼罩了整个比武场!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背负上了千斤巨石。

“沾染因果?”徐静薇低语重复,无畏印结成,眉心的佛印骤然亮起,温润的金光瞬间变得炽烈,如同小小的骄阳。无数细密的金色梵文自她体内飘散而出,在她周身盘旋飞舞,形成一层柔和却坚韧的金色光晕,将那沉沉的“天刑”威压隔绝在外。

“此身所立处,便是因果。”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越如凤鸣,带着一种直面天地的坦荡与不屈,“护我兄长,亦是护我佛心!此心光明,何惧天刑?”

“冥顽不灵!”九天之上的声音冰冷更甚,带着一丝被蝼蚁忤逆的愠怒,“既如此,便以汝身,再证天威!”

轰隆!

一道远比之前粗壮、色泽深紫近黑、缠绕着无数狂暴电蛇的灭世神雷,撕裂云层,带着毁灭一切的终极气息,悍然劈落!目标,正是无畏印前,白衣胜雪的徐静薇!

这一次,神雷未至,那股锁定灵魂的毁灭意志,已让整个金莲擂台剧烈震颤,边缘的灰白石块簌簌剥落!

徐静薇无畏印不变,周身梵文金光大盛,如同燃烧的金色火焰。然而,就在那灭世神雷即将触及佛光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裂帛之音,在她灵台响起。

她结印的指尖,一滴温润、纯净、如同液态阳光般的金色血液,毫无征兆地沁了出来!那血珠滚落,滴在冰冷的灰白石莲台上,竟没有摔碎,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晕染开一片迷蒙的金色光雾!

光雾升腾,瞬间扭曲了空间。徐静薇眼前的一切——狂躁的观众,震颤的擂台,头顶咆哮的紫电,甚至身旁兄长惊怒的脸庞——都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模糊、荡漾、碎裂开来!

幻境,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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