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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原创女主  徐凤年     

烽火照裙钗

雪中悍刀行:佛不渡我自渡

凉莽大战的烽火,已将这苦寒之地烧灼了整整三年。三年,足以让青草染血,让河流呜咽,让无数名字刻上冰冷的石碑。而流州,这座扼守北凉西大门的雄城,此刻正经历着它建城以来最漫长、最酷烈的寒冬。城墙不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浸透了油脂、鲜血与硝烟的焦黑壁垒,巨大的豁口如同巨兽被撕开的伤口,狰狞地裸露着。城头上,象征北凉的徐字王旗早已残破不堪,却依旧在夹杂着血腥气的狂风中,倔强地、猎猎作响地飘扬。

城中,早已没了往日的喧嚣。街道空荡,十室九空。幸存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都被组织起来,搬运滚木礌石,熬煮金汁沸油,将每一块能搬动的石头垒上摇摇欲坠的城墙。饥饿像无形的瘟疫,无声地吞噬着所有人的意志。城中的树,无论是百年古木还是新栽的幼苗,早已被剥光了树皮,露出惨白的木质,如同无数指向苍天的枯骨。人们用石杵将干硬的树皮碾碎,混合着少得可怜的麸糠,熬煮成一种散发着苦涩气味的糊糊,这便是维系生命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食粮。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在吞咽绝望本身。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是尸体在阳光下缓慢腐烂的甜腥,是金汁煮沸后刺鼻的恶臭,是硝烟呛人的硫磺,是伤口化脓的腥臊,是汗水浸透又风干的酸馊,是焚烧一切可燃物取暖的焦糊……每一种气味都像带着倒刺的钩子,钻进鼻腔,钩在心上,提醒着每一个人:地狱,就在脚下。

我抱着那把跟随我多年的老红木琵琶,一步一步,踏着被血浸透又冻硬的阶梯,登上了流州城头最高的那座箭楼。寒风如同裹着冰渣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脸上,几乎让人窒息。箭楼顶部的瞭望台,视野开阔得近乎残酷。

放眼望去,流州城外,曾经或许还有几抹生机的广袤荒原,如今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焦土与死寂。大地被反复践踏、炮火耕耘,如同巨大的、布满脓疮的伤疤。残破的旗帜、折断的兵器、散落的甲胄碎片,以及那些早已无法分辨人形的、被冻僵或被野兽啃噬过的累累尸骸,在灰黑色的冻土上,勾勒出战争最丑陋、最绝望的写意。

而在地平线的尽头,那象征着毁灭的浪潮,正滚滚而来!

烟尘!遮天蔽日的烟尘!如同亿万头狂暴的蛮牛在同时践踏大地,掀起足以吞噬光明的黄褐色巨浪!那不是沙暴,那是北莽最精锐的洪流!是无数铁蹄踏碎冻土扬起的死亡尘埃!烟尘之中,隐约可见密密麻麻、如同钢铁丛林般的矛戟寒光,在灰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冷芒。沉闷如雷的鼓点,如同大地的心跳,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急!那是北莽王庭最恐怖的战争机器——拓跋菩萨亲率的右路大军,正以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之势,朝着流州这座最后的孤城,发起最终的、毁灭性的冲锋!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烟尘最前端,那片如同沸水般翻滚、能量激荡的核心区域!

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足以决定流州、乃至整个北凉命运的单挑对决!

一道银色的身影,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又如同一颗随时会被风暴撕裂的流星!那是徐凤年!他身上的那套象征着北凉世子荣耀与责任的亮银明光铠,此刻早已破碎不堪!胸甲凹陷,肩甲撕裂,臂甲不翼而飞,露出里面被鲜血浸透的衬袍。银甲碎片如同凋零的鳞片,散落在他周围焦黑的土地上。他披头散发,脸上布满血污和尘土,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如同寒夜中最后的星辰!

而他的对手,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移动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太古神山!

拓跋菩萨! 北莽军神!当世武道巅峰!天象境大圆满的陆地神仙!

他并未着甲,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玄色劲装,却仿佛比任何重甲更能抵御世间一切攻击。他身形并不如何魁梧,却蕴含着令天地失色的磅礴伟力!古铜色的肌肤下,肌肉虬结如同精钢浇筑,每一次简单的动作,都牵引着四周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赤手空拳,但那双拳头,便是天地间最可怕的兵器!拳意凝聚,在他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的扭曲力场,连光线都在他身周发生诡异的偏折!

“轰!!” 拓跋菩萨一步踏出,大地如同鼓面般剧烈震颤!他简简单单地递出一拳!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拳锋所向,空气被瞬间压缩、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一道凝练如实质的、仿佛能贯穿天地的恐怖拳罡,如同灭世的陨星,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已是强弩之末的徐凤年轰然砸落!

徐凤年瞳孔骤缩!他怒吼一声,手中那柄传承自李淳罡、饮血无数此刻却也布满缺口的古剑“春秋”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拼尽全力,将毕生所学、将北凉三十万铁骑的意志、将自己不屈的剑意,尽数凝聚于剑尖一点!剑光如龙,带着决死的惨烈,悍然迎向那道灭世拳罡!

“铛——!!!!!” 无法形容的巨响!如同千万口洪钟大吕同时在耳边炸裂!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如同毁灭的涟漪,以两人为中心疯狂扩散!所过之处,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犁过,坚硬的冻土瞬间化为齑粉!靠近战圈的数十名北莽精锐骑兵,连人带马如同纸片般被撕碎、抛飞!血雾弥漫!

剑光与拳罡僵持了仅仅一瞬! “咔嚓!”一声令人心碎的脆响! 徐凤年手中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春秋”古剑,剑身之上,一道刺眼的裂痕骤然蔓延!随即,在拓跋菩萨那无可匹敌的拳罡重压下,寸寸碎裂!无数闪烁着寒芒的碎片,如同破碎的星辰,四散激射!

“噗——!” 徐凤年如遭万钧重锤轰击,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虹!他身上的银甲碎片被彻底震飞,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败风筝,朝着流州城墙的方向,无力地坠落!方向,正是我所在的这座箭楼下方!

败了! 世子败了! 剑断了!人飞了! 流州城头,目睹这一幕的守军,心胆俱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最后的希望,似乎在这一刻,随着那柄破碎的剑,一同陨落!

拓跋菩萨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如同俯瞰蝼蚁的神祇。他一步踏出,便要追上那倒飞的身影,给予最后的、致命的一击!对他而言,杀死一个失去武器的徐凤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流州的陷落,北凉的崩塌,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刹那!

九天之上,云层深处! 一道清越到极致的剑鸣,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曙光,骤然撕裂了弥漫着硝烟与死亡气息的铅灰色苍穹!

“嗡——吟——!”

那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洗涤灵魂、洞穿万物的力量!仿佛蕴含着道家最精纯的先天之气,蕴含着红尘万丈的悲悯,更蕴含着一种超脱世外的、决绝的守护之意!

紧接着! 一点青芒,自那被剑鸣撕开的云层缝隙中,如同流星坠世,以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轰然落下!

那不是金属的锋芒,而是一柄看似寻常的桃木剑! 剑身古朴,甚至能看到清晰的木质纹理,剑锋无刃,剑柄处系着一根褪色的红绳。

然而,就是这样一柄看似孩童玩具般的木剑,在它出现的瞬间,整个战场,无论北凉还是北莽,所有武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高手,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一股浩瀚、精纯、却又带着决然牺牲意味的磅礴剑意,如同无形的天河倒灌,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洪洗象! 是那个骑牛读书的年轻道士!是他以毕生修为、甚至可能是以某种无法想象的代价,隔空掷出了这寄托着他全部信念与守护的一剑!

桃木剑的目标,并非拓跋菩萨,而是那倒飞出去的徐凤年!

“咻——!” 青光一闪! 在拓跋菩萨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拳锋即将触碰到徐凤年后心的前万分之一刹那! 桃木剑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轻柔却又无可抗拒地,撞在了徐凤年的后腰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 只有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却又精纯温和到极致的沛然巨力,如同春风化雨,又似惊涛拍岸,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瞬间传导至徐凤年全身!

“噗!” 徐凤年身体再次巨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这口血中蕴含的,更多是被强行震散的内腑淤血!他那原本失控倒飞、如同破麻袋般的身躯,竟被这柄小小的桃木剑,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朝着侧前方——也就是我所在箭楼正前方的开阔地——斜斜地抛飞出去!

三丈! 不多不少,整整三丈! 徐凤年那染血的身影,如同被命运之手精准投掷的棋子,轰然坠落在箭楼下方,那片被无数箭矢和血污浸透的焦土之上!

而这片焦土,恰好在我登上箭楼时,便已下意识地、将全部心神与琵琶弦意锁定的范围之内!是我的音域所能覆盖的极限核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就在徐凤年身体落地的瞬间,就在他挣扎着试图爬起、而拓跋菩萨眼中厉色一闪、准备再次跨步上前给予终结一击的刹那——

我的双手,早已死死按在了琵琶冰冷的丝弦之上!丹田气海内,那缕因吴素遗泽、李义山推演而生的、与《金缕衣》全谱共鸣的奇异真气,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尽数灌注于十指!

“劝——君——莫——惜——!”

开腔!裂帛!

这不是歌唱!是咆哮!是嘶吼!是灵魂在绝境中迸发出的、最原始、最惨烈的呐喊!每一个字,都如同被烧红的烙铁,从喉间硬生生撕扯出来,带着滚烫的血腥气!

伴随着这声撕裂苍穹的呐喊,我的右手五指,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牵引,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猛地轮扫过四根紧绷的丝弦!

“铮铮铮铮——!!!!”

不再是清音,不再是呜咽!而是如同千万张强弓硬弩在同一瞬间被激发!如同九天雷霆在耳边炸响!如同金铁在熔炉中被生生撕裂!四根丝弦在狂暴的力量下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着空气的、蕴含着无数复杂震荡频率的音波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朝着箭楼下方的战场核心——拓跋菩萨——轰然倾泻而下!

这音波,无形无质,却比任何有形的刀剑更致命!它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护体罡气的防御(至少是部分无视),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钢针,带着北凉三十万座英灵石碑在朔风中日夜嗡鸣的悲怆与肃杀!带着北凉道无数新坟前,寡妇孤儿夜夜啼哭、泪尽继血的呜咽与绝望!更带着那位踏碎了春秋六国、背负着天下骂名、只为守住身后这片土地的北凉王徐骁,他那沉重如同山岳、踏碎无数骨殖的、孤独而坚定的跫音!

这不是江南水乡的柔橹轻摇! 这是北凉的魂!北凉的血!北凉三千里山河在铁蹄下发出的、最悲壮、最不屈的怒吼!

“嗡——!”

那足以开山裂石、毁灭一切的恐怖拳罡,在距离徐凤年后心不足三尺之处,骤然凝滞!

拓跋菩萨那如同古井般淡漠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他那双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涟漪荡漾开来!并非痛苦,而是惊愕!是某种根植于灵魂深处、对纯粹精神意志冲击的本能反应!就像一尊俯视众生的神像,被蝼蚁的悲鸣撼动了一丝根基!

虽然仅仅只有半瞬! 但这半瞬,对于徐凤年这等境界的高手,已然足够!

“喝啊——!” 徐凤年如同受伤的猛虎,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他根本不顾体内翻江倒海般的伤势,甚至不顾手中已无寸铁!就在拓跋菩萨拳势被那裂帛之音强行阻滞的万分之一刹那,他猛地拧腰旋身,以左脚为轴,右脚灌注全身残存的所有气力、所有愤怒、所有北凉男儿的血性,如同一条蓄势千年的钢鞭,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地、精准无比地踹向拓跋菩萨的左侧肋下!

这一脚,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是徐骁当年在辽东战场上,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搏命杀招——“崩山靠”的变种!脚未至,那凝聚的罡风已如同实质的攻城锤,狠狠撞在拓跋菩萨的护体力场上!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如同巨木撞击铜钟!

拓跋菩萨那稳如泰山的身体,竟被这搏命一脚踹得微微晃动了一下!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晃动,如同微风拂过山峦,但对他这等境界而言,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耻辱!

“蝼蚁!安敢撼山?!”拓跋菩萨眼中终于燃起一丝真正的怒意!那并非针对徐凤年,而是针对箭楼上那个胆敢以音律干扰他、如同蚊蚋般烦人的存在!他看也不看徐凤年,仿佛拍飞一只苍蝇般,随意地挥动了一下左手手背。

“嘭!” 一股无形的巨力隔空轰在徐凤年身上!他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正面撞中,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砸在焦黑的土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鲜血狂喷,生死不知!

而拓跋菩萨的目光,如同两柄来自九幽的冰寒利刃,瞬间穿越了空间的阻隔,死死钉在了箭楼之上,我的身上!

“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聒噪?!”

冰冷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万载玄冰凝结的尖锥,狠狠刺入我的耳膜,贯穿我的脑海!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恐怖精神威压,混合着实质性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巨浪,轰然拍击在我的灵魂之上!

“噗——!” 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再也压制不住,猛地涌上口腔!我强行咽下,但嘴角依旧溢出了一缕刺目的鲜红!五脏六腑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搓,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怀中的琵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拓跋菩萨显然已动了真怒。他并未移动身形,只是对着我所在的箭楼方向,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尘埃般,凌空挥出了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甚至没有明显的拳罡。 然而! 一股无形的、凝练到极致的恐怖力量,如同塌陷的空间,如同扭曲的力场,瞬间跨越了数百步的距离,降临在箭楼之上!

“轰隆隆——!!!”

脚下的箭楼,如同被无形的远古巨神狠狠跺了一脚!整个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濒临解体的呻吟!顶部的瞭望台剧烈摇晃,脚下的木板寸寸断裂!无数瓦砾、碎石、断裂的箭矢、凝固的血块,如同遭遇了最狂暴的冰雹,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硬生生从箭楼主体上剥离、震碎,然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抓起,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箭楼顶端的我,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视野瞬间被遮蔽!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每一块呼啸而下的瓦砾碎石,都蕴含着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动能!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完了吗? 不! 不能完!

徐凤年还在下面!流州还在身后!北凉…北凉还在!

吴素姑姑刻下的名字!李义山烧焦的遗言!南宫仆射肩头的烙痕!温华那柄断在太安城的木剑!听雪庐里那碗温热的绿蚁酒!还有…箭楼下,那个挣扎在血泊中、生死未卜的身影!

无数画面,无数声音,无数情感,在死亡的威胁下,如同火山熔岩般在我脑海中轰然爆发!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超越恐惧的决绝力量!

“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不是恐惧,是燃烧生命本源的呐喊!十指早已被狂暴的音波震得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丝弦,但我不管不顾!将体内最后一丝真气,连同灵魂深处所有的悲愤、所有的守护、所有的“惜取”与“莫待”的彻悟,尽数灌注于那四根早已不堪重负的丝弦之上!

目光死死锁定下方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无视了头顶呼啸砸落的死亡阴影,无视了喉头不断涌上的腥甜,我将那首《金缕衣》,那首承载了江南烟雨、北凉风沙、吴素遗泽、李义山推演、以及此刻所有流州军民不屈意志的曲子,最后半阙词,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字一顿地“碾碎”在琴弦之上,砸向拓跋菩萨!

“——无!花!空!折!枝!”

“铮!铮!铮!铮——嘣!!!”

四声如同玉碎般的凄厉弦鸣之后,是最后一声刺耳的、令人心悸的断裂声!

四根承载了太多、早已绷紧到极限的丝弦,终于在我这玉石俱焚的一扫之下,齐齐崩断!

就在丝弦崩断的刹那!

异变陡生!

我怀中那把老红木琵琶的共鸣槽内,那处隐藏着“秋娘”刻痕的凹陷处,一道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无比温暖的金色光芒,骤然亮起!

那光芒并非源自木质本身,而是源自刻痕深处!它如同有生命般流淌着,勾勒出一个繁复而玄奥的徽记虚影——正是那朵在风中摇曳的素心兰!这光芒温暖而坚韧,带着一种母亲般的慈爱与守护,更带着一种洞悉天机、逆转生死的决绝意志!

吴素! 是北凉王妃吴素!是她当年在琵琶腹内刻下名字时,以自身精血为引,融入的守护之力!是她留给自己未能救下的“秋娘”,最后的保命符!而这道符印的触发条件与威能,正是李义山以性命为代价,耗费无数心血推演而出——此调全力激发之时,可引动符印之力,专攻心神,可乱天象境强者神魂一刹!

这一刹!便是天地翻覆的一刹!

那温暖坚韧的金色光芒,随着最后那声“空折枝”的裂帛之音和丝弦崩断的哀鸣,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它无视了空间,无视了拓跋菩萨那强横无匹的护体力场,精准无比地、如同情人的低语般,直接印入了拓跋菩萨的心湖最深处!

拓跋菩萨那如同万载寒冰般坚固、俯瞰众生的眼神,在接触到那金色涟漪的瞬间,猛地一滞!那是一种极其短暂的失神!仿佛在他浩瀚无边的精神世界中,被强行投入了一颗微小却无比灼热的火星!火星点燃了某种被刻意遗忘、被深埋于武道巅峰之下的…属于“人”的脆弱情绪?是母亲温暖的怀抱?是逝去故人的低语?是生命中某个无法弥补的缺憾?

虽然那失神短暂得如同幻觉,甚至不足真正意义上的“一刹”! 但对于徐凤年而言,这被李义山以命换来、被吴素以血封印、被我以断弦之力激发的“一刹”,便是黑暗中的唯一曙光!是逆转生死的唯一契机!

就在拓跋菩萨眼神出现那万分之一凝滞的瞬间!

下方焦土之上,那个原本气息奄奄、仿佛随时会死去的血人,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燃烧的火焰从未熄灭,此刻更添了玉石俱焚的疯狂和洞穿虚妄的明悟!

“拓跋菩萨——!!!”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炸响!

徐凤年不知何时,竟已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半截深深插入冻土中的断矛拔了出来!那断矛锈迹斑斑,矛尖崩裂,如同废铁!但在他手中,在他那燃烧着生命本源、凝聚了所有北凉气运、所有守护执念的意志灌注下!

它发出了光! 一道凝聚到极致、纯粹到极致、惨烈到极致的刀光! 不,那不是刀光!那是意志的具现!是徐凤年舍弃了所有招式、所有技巧、所有防御,只求一击必杀的——意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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