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再次响起时，徐霆飞带着一身夜风闯了进来，额前碎发还沾着点潮气。他没顾得上和欢迎打招呼，径直冲到苏清瑶面前，双手撑着桌面俯身下来，眼里闪着探究的光。他语速飞快，像是怕思路被打断。
徐霆飞“我本来想回车上补觉，明天一早去巴王集团蹲点的，结果车刚拐过街角，脑子里那事儿就跟打结似的绕不开——我必须回来问清楚。”
苏清瑶抬眸看他，指尖还停留在冰凉的瓶身上。乔奢费的铁铲在铁板上敲出轻响，安迷修也停下了敲桌的手指，连望着窗外的库忿斯都侧过了脸。
徐霆飞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笃定。
徐霆飞“上次在天文台见到你，我就猜那具银白色铠甲的召唤人是你。刚才在路口瞥见巡逻队通讯器里闪过的能量波形，跟那天夜里的铠甲残响对上了，果然是你！”
他顿了顿，眼里的疑惑更重。
徐霆飞“可我翻遍了古籍，上面只记载着刑天、飞影、金刚三副铠甲是阿瑞斯的镇星之宝。你这银白铠甲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为什么一点记载都没有？”
空气仿佛静了一瞬。苏清瑶垂下眼帘，指尖摩挲瓶身的动作慢了下来，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沉在记忆深处的东西。铁板上的葱花香气还在弥漫，却莫名添了层凉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被时光磨过的沙哑。
苏清瑶“千年前，阿瑞斯，皮尔王亲手把它交给我的。”
徐霆飞愣住了。千年前？那时候路法还没叛逃，阿瑞斯的星轨还整齐如棋盘。
苏清瑶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像是有星辰在暗夜里碎裂。
苏清瑶“他说，让我缉拿幽冥军团，押回银河法庭受审，这副铠甲叫银辉。”
她看向徐霆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
苏清瑶“前两次你对巴约比使出必杀术，是我破的。”
徐霆飞猛地攥紧了拳。他当然记得——两次眼看就要封印那只幽冥魔，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银白光影打断，飞影铠甲的能量波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当时只觉得对方招式诡异，此刻想来，那道光影里确实藏着月亮般的冷冽锋芒。
苏清瑶补充道，指尖终于离开瓶身，落在桌沿上。
苏清瑶“用的是幻月斩，那是银辉的武器。”
乔奢费的铁铲“当”地敲在铁板上，他皱了皱眉。
乔奢费“皮尔王当年秘令打造的铠甲，除了三副主力，竟然真的有备用？”
安迷修翻开星图，指尖点在某片模糊的星域。
安迷修“星图上这处空白，传说藏着阿瑞斯的秘密武器库，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库忿斯冷哼一声。
库忿斯“路法要是知道还有这么一副铠甲，怕是更要疯了。”
徐霆飞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他看着苏清瑶，忽然想起天文台那晚她望着星空的侧脸，原来那时她身上的沉默，不是疏离，是千年前就背负的枷锁。
“那你……”他想问什么，却又卡住了。是问她这千年如何度过？还是问她为何要救巴约比？
苏清瑶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
苏清瑶“我只遵皮尔王的令，缉拿，而非滥杀。巴约比当时未造大恶，不该死在你的必杀术下。”
欢迎端来刚煎好的鱿鱼，放在徐霆飞面前。
欢迎“先吃点东西吧。银辉铠甲的事，说来话长。”
徐霆飞拿起一串鱿鱼，却没心思吃。铁板上的滋滋声里，他忽然觉得，这欢欢铁板烧里藏着的秘密，比巴王集团的地下室还要深。而眼前这个握着幻月斩的女人，或许才是这场千年恩怨里，最神秘的那枚棋子。
徐霆飞眼睛一亮，往前探了探身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劲儿。
徐霆飞“说真的，你那银辉铠甲的速度，比我飞影都快上一截。这本事能不能教我两手？真学会了，以后碰上那些油盐不进的硬茬幽冥魔，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哪还用得着吴刚那愣头青瞎掺和？”
苏清瑶眉梢微挑，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苏清瑶“你真想学？”
徐霆飞拍了下桌子，语气笃定。
徐霆飞“那还有假？学会了我保管让那些幽冥魔知道厉害！”
苏清瑶忽然站起身，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苏清瑶“教你也不是不行。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趟后花园那片空地，咱们就在那儿练。”
她顿了顿，眼神忽然冷了几分，像是想起了什么芥蒂颇深的往事。
苏清瑶“不过有件事得说在前头。以后要是紫冥分队的副队长巴鲁解开封印出来了——就是那个在阿瑞斯就跟我不对付的邪气玩意儿——你们要是想封印他，我举双手赞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安迷修抬眸。
安迷修“巴鲁？他当年在阿瑞斯就以阴狠出名，和你……”
苏清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
苏清瑶“哼，他也配？当年在阿瑞斯，他还抢过我紫冥副队长的位置。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论容貌，论实力，论能耐，论嘴皮子，他哪一样比得上我？就他那满头疙瘩的样子，也配跟我争？”
徐霆飞听得咋舌，没想到这银辉铠甲的主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他摸着下巴琢磨。
徐霆飞“这么说来，这巴鲁是你的老对头？”
苏清瑶“算不上对头，顶多是只碍眼的苍蝇。好了，去后花园等着吧。想学速度，就得先熬过我这关。”
说罢，她转身往店后走去。乔奢费看着她的背影，对徐霆飞扬了扬下巴。
乔奢费“劝你悠着点，她教人的法子，可比训练幽冥魔狠多了。”
徐霆飞却跃跃欲试，抓起外套就跟了上去。
#徐霆飞“狠才好！本大爷什么场面没见过？”
后花园的月光正好，空地上落着几片梧桐叶。苏清瑶站在月光里，银辉铠甲的虚影仿佛在她周身流转。她看向跑过来的徐霆飞。
苏清瑶“站稳了。想学快，就得先学会‘舍’——舍弃多余的动作，舍弃无谓的杂念，像影子追光一样，眼里只有目标。”
徐霆飞摆出飞影铠甲的起势。
#徐霆飞“来吧！”
苏清瑶没废话，身形一晃，竟在原地留下几道残影。徐霆飞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就被她扣住，一股巧劲传来，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苏清瑶挑眉。
苏清瑶“这就叫速度？连我的残影都跟不上，还想收拾幽冥魔？”
徐霆飞脸上有些挂不住，咬了咬牙。
#徐霆飞“再来！”
月光下，两道身影在空地上动了起来。一个快如闪电，银影穿梭；一个急追不舍，蓝光闪烁。铁板烧里的众人透过窗户看着，库忿斯难得勾了勾嘴角。
库忿斯“这下有好戏看了。”
徐霆飞被那记利落的扣腕逼得气血翻涌，不服气地甩了甩胳膊。
#徐霆飞“刚才是没准备好！”
说着猛地踏前一步，双臂交错摆出飞影铠甲的防御架势，试图捕捉苏清瑶的动向。
可眼前的银影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没直来直去地进攻，反倒像片被风卷动的叶子，忽左忽右地在空地上飘移。徐霆飞的目光紧追着那抹银白，脖子都快转酸了，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徐霆飞“喂！你倒是正经对打啊！”
他忍不住喊出声。
苏清瑶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笑意。
苏清瑶“速度不是比谁拳头硬，是比谁能先摸到对方的破绽。”
话音刚落，徐霆飞只觉后颈一凉，回头时却见她早已站在右侧的梧桐树下，手里还捏着片刚摘下的叶子。
徐霆飞又气又急，干脆召唤出飞影召唤器，蓝光乍起时铠甲已覆身。
#徐霆飞“你这是耍人！这样总行了吧！”
铠甲加身后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他化作一道蓝芒直扑苏清瑶。可苏清瑶仿佛能预判他的轨迹，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甚至偶尔还能伸手在他铠甲的肩甲上敲一下，像是在提醒“这里慢了”。
几番追逐下来，徐霆飞额角渗出细汗，呼吸也乱了。他猛地收势，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腿。
#徐霆飞“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加到最快了！”
苏清瑶走到他面前，指尖在他铠甲的能量核心处轻轻一点。
苏清瑶“你这速度是‘冲’出来的，靠的是铠甲的能量爆发，就像没上油的齿轮，看着猛，实则滞涩。”
她后退两步，周身突然泛起银辉，铠甲无声无息地覆盖全身。
苏清瑶“真正的快，是让能量顺着经脉走，像水流过石缝，一点多余的劲都不用费。”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拉长，瞬间出现在十米外的篱笆边，又眨眼回到他面前，快得让人产生错觉。徐霆飞瞪圆了眼，连呼吸都忘了——这速度，比他见过的任何幽冥魔都要可怕。
苏清瑶解除铠甲，额角也见了薄汗。
苏清瑶“看清楚了？明天起，每天凌晨来这儿练桩功。连站都站不稳，还想追着幽冥魔打？”
徐霆飞愣了愣，忽然挠了挠头。
#徐霆飞“桩功？就那种老掉牙的站马步？”
苏清瑶“老掉牙？阿瑞斯的铠甲术，根基就是从桩功里演变来的。你以为飞影铠甲的‘疾电腿’是凭空来的？先把下盘练稳了，再说速度的事。”
这时欢迎的声音从后门传来。
#欢迎“夜宵好了，进来吃点再练吧？”
徐霆飞跟着苏清瑶往回走，路过篱笆时瞥见自己刚才被她扣住手腕的地方，竟还留着点凉意。他忽然想起什么，追上去问。
徐霆飞“那巴鲁……真有那么讨厌？”
苏清瑶脚步一顿，月光照在她侧脸，神色冷了几分。
苏清瑶“他当年为了抢副队长的位置，偷偷在我训练的器械上动过手脚。若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早成了太空垃圾。”
徐霆飞咋舌。
徐霆飞“这么阴？”
苏清瑶“紫冥分队的家伙，没几个干净了，不过他也没得意多久，刚坐上副队长的位置，就被路法以‘办事不力’为由贬去看守监狱了。”
两人走进店里时，铁板上的烤肠正滋滋冒油。乔奢费把一盘炒饭推到徐霆飞面前。
乔奢费“吃吧，明天的桩功，能让你哭出来。”
徐霆飞扒了口饭，忽然笑了，他抬眼看向苏清瑶，眼里闪着光。
#徐霆飞“哭？本大爷可是飞影铠甲的召唤人，这点苦算什么，等我学会了你的速度，第一个就帮你收拾巴鲁！”
苏清瑶没说话，只是夹了块烤鸡翅给他，嘴角却悄悄勾了勾。
欢迎的目光在安迷修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向苏清瑶，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欢迎“左护法，有件事我始终琢磨不透。”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
#欢迎“我身为密修者，对磁场波动向来敏感。这阵子仔细感应下来，发现三位队长与三位铠甲召唤人的磁场，竟是分毫不差。”
苏清瑶正用竹签拨弄着烤肠，闻言抬眸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欢迎“安迷修的日奇磁场，和那位还没拿到刑天召唤器的李昊天，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欢迎看向安迷修，见他神色平静，又转向徐霆飞。
#欢迎“乔奢费的月奇磁场，和小飞也是如出一辙。还有库忿斯，他的星奇磁场，与小刚身上的波动，更是分毫不差。”
安迷修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早有隐约的察觉，此刻被欢迎点破，眼底还是掠过一丝复杂。乔奢费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在徐霆飞身上转了转，又落回苏清瑶那里。
徐霆飞嚼着炒饭，含糊不清地问。
徐霆飞“磁场一样？那又咋了？难道我和乔奢费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
苏清瑶放下竹签，拿起纸巾擦了擦指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她抬眼看向众人。
苏清瑶“密修者的感知，果然名不虚传，这不是巧合。铠甲召唤人与幽冥军团的队长，本就是‘同源之体’。”
徐霆飞咽下嘴里的饭，眼睛瞪得溜圆。
徐霆飞“同源之体？啥意思？我们和那些幽冥魔都来自一个地方？”
苏清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苏清瑶“可以这么说。宇宙初开时，光影能量分化，一部分凝结为守护秩序的铠甲本源，另一部分则化为了幽冥军团的力量核心。而能召唤铠甲的人，与幽冥军团的队长，正是这两部分能量在人间的具象化——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看似对立，根源却相同。”
安迷修沉默片刻，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
安迷修“所以，李昊天若是成为刑天召唤人，他与我之间，注定只能存其一？”
苏清瑶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
苏清瑶“磁场相吸，也相克。你们之间的羁绊，远不止‘敌对’二字那么简单。”
乔奢费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自嘲。
乔奢费“这么说来，我和这位飞影召唤人，还得谢谢这同源的磁场？不然哪有机会坐在一起吃夜宵。”
徐霆飞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别扭，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看了看乔奢费，又想起苏清瑶说的“硬币的正反面”，忽然觉得这盘炒饭都没那么香了。
欢迎叹了口气，她看向苏清瑶。
#欢迎“难怪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种说不出的联系，原来是这样。那这种同源，会带来什么影响？”
苏清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苏清瑶“影响？最直接的，就是他们能轻易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波动，甚至在力量爆发时，会相互干扰。至于更深层的……”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的月色。
苏清瑶“或许会在某个节点，迫使他们做出选择——是顺应本源的对立，还是……打破这宿命的枷锁。”
铁板上的烤肠还在滋滋作响，店里却一时安静下来。徐霆飞摸了摸下巴，忽然一拍桌子。
徐霆飞“管他什么正反两面，只要他是幽冥魔，我该打的还得打！”
苏清瑶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烤鸡翅夹到他碗里。窗外的风铃又轻轻晃动起来，带着夜色的凉意，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在众人心头悄然荡开。
吴刚猛地推开后门，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意闯进来，视线精准地落在徐霆飞身上，嗓门比铁板上的滋滋声还响。
吴刚“我说半夜醒了怎么没听见你那震耳朵的音乐？合着你又瞒着我溜出去了？”
他几步跨到桌边，伸手在徐霆飞胳膊上拍了一把。
吴刚“不是说好了今晚老实补觉，明天一早就去巴王集团蹲点吗？你这是把话当耳旁风？”
徐霆飞被拍得一缩脖子，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嘴里还塞着半口炒饭，含糊道。
#徐霆飞“这不是……事出有因嘛。”
吴刚挑眉看向桌上的餐盘，又扫了眼苏清瑶和乔奢费，眉头皱得更紧。
吴刚“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他瞥见徐霆飞额角的汗，还有那身刚解除不久的铠甲残留的能量波动，眼神沉了沉。
吴刚“你又跟人动手了？”
徐霆飞咽下嘴里的饭，梗着脖子道。
#徐霆飞“什么动手，是切磋！切磋懂不懂？”
吴刚显然不信，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没开封的烤肠塞进嘴里，含糊道。
吴刚“切磋？我看你是又想找借口偷懒。巴王集团那边线索刚有点眉目，明天要是误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清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淡淡道。
苏清瑶“他今晚没偷懒，倒是练了些东西。”
吴刚瞥了她一眼，没接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撞徐霆飞。
吴刚“吃完赶紧滚回去睡觉，明天要是起不来，我直接把你从床上拖下来。”
徐霆飞撇撇嘴，没反驳，闷头扒起了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