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铁板烧的窗棂,苏清瑶已站在铜镜前。指尖抚过银辉铠甲的冰晶纹路,昨夜被暗物质侵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而铜镜里映出的,不仅是阿瑞斯左护法的锋芒,还有千年前刑场上那道冰冷的裁决刀光。
安迷修“在想什么?”
安迷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手里端着刚热好的汤药,蒸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担忧。
安迷修“祁宁说这药能帮你清除体内残留的暗物质,快趁热喝了。”
苏清瑶接过药碗,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却让她想起千年前阿瑞斯军营的烈酒。那时路法还不是被仇恨蒙蔽的叛将,会在庆功宴上把她扛在肩头,笑着说“清瑶,以后幽冥军团的后背,就交给你了”。可如今,她的碎星刃,却要指向昔日的袍泽。
她骤然出声,嗓音带着些许沙哑,仿佛是长久未语而生出的滞涩。
苏清瑶“安迷修,如果当年皮尔王没有诬陷路法,我们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在阿瑞斯的星空下喝酒?”
安迷修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在她身边坐下,掌心的护罩泛起温和的金光。
安迷修“没有如果。但路法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为了正名,而是为了复仇。清瑶,你举起铠甲,从来都不是为了遵王命,而是为了守护你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千年前是阿瑞斯的百姓,现在是地球的伙伴。”
苏清瑶低头看着碗底的药渣,忽然想起昨夜凤翎落在她掌心的寰谛凤翎——那根金羽还带着温度,像极了千年前路法为她锻造铠甲时,落在她手背上的火星。
安迷修“我和乔奢费、徐霆飞去井底探查,你留在铁板烧,让祁宁帮你梳理灵力。”
安迷修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那一头银灰色的短发于晨光的轻抚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
安迷修“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回来。你不需要一个人扛着所有事,我们是战友,也是……家人。”
看着安迷修离去的背影,苏清瑶握紧了掌心的寰谛凤翎。铜镜里的光影突然晃动,竟映出千年前的场景——刑场上,皮尔王坐在高台上,手里举着裁决令,而她站在阶下,碎星刃抵在路法的咽喉上,周围是阿瑞斯士兵的欢呼声。那时路法看着她,眼底没有恨,只有失望:“清瑶,你终究还是选择了皮尔王,选择了这个腐朽的王室。”
苏清瑶“不是的……”
苏清瑶下意识开口,却发现铜镜里的场景已经消失,只剩下她苍白的脸。掌心的寰谛凤翎突然发烫,凤翎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凤翎“别被过去困住。你举起铠甲,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杀戮。路法的错,不该由你一个人来承担。”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铁板烧的前院里,徐霆飞正在帮吴刚检查金刚铠甲的防御;乔奢费蹲在井口边,用银匕首在符文周围刻下阿瑞斯的防护咒;欢迎和祁宁则坐在桌前,翻看着密修典籍,时不时低声讨论着什么。
这些人,是她在地球的家人,是她想要守护的人。可路法,是她千年前的袍泽,是那个教会她握剑、教会她在战场上活下去的人。她的铠甲,到底该为谁举起?是遵皮尔王当年的“王命”,斩断所有过往,还是为路法的旧冤正名,哪怕他现在已是恶魔?
徐霆飞“清瑶!”
徐霆飞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站在前院中央,手里拿着一枚沾着暗物质的碎片。
徐霆飞“我们在井口边发现了这个,是冥河之核的碎片,路法的分身肯定回来过!”
苏清瑶快步下楼,指尖的金光触碰到碎片,瞬间映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巴王集团的地下密室里,路法的分身正站在阿瑞斯星图前,手里举着卡伦的军牌,暗紫色的能量在他周身涌动:“苏清瑶,七天后,我会在冥渊舰上等你。你若肯用皇室血脉帮我重启幽冥军团,我就饶了地球的百姓;你若不肯……”
影像突然破碎,碎片“啪”地落在地上,化作一缕暗紫色的雾气。徐霆飞连忙用蓝光将雾气驱散,语气凝重。
徐霆飞“他在逼你做选择。用皇室血脉换地球百姓,还是……”
苏清瑶“还是遵皮尔王的命令,彻底斩断和路法的过往,毁了冥渊舰,也毁了他最后一丝正名的可能。”
苏清瑶接过话,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乔奢费缓步走到她身旁,手中的银匕首在掌心灵巧地转了个圈,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乔奢费“小瑶,别听他的。将军现在就是在利用你的愧疚,他根本不在乎地球百姓的死活,只在乎他的复仇。”
苏清瑶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井口的方向。井底的冥渊舰还在沉睡,暗紫色的能量在符文下蠢蠢欲动,像极了千年前路法被流放时,那双猩红的眼睛里藏着的不甘。
她突然想起千年前的一个深夜,她和路法坐在阿瑞斯的城墙头,看着星空喝酒。路法说:“清瑶,等我平定了边境的叛乱,就带你去看凤凰花。听说凤凰花开的时候,能实现人的愿望。”
那时的凤凰花,开得正好。可现在,她的愿望,却成了两难的抉择——举起铠甲,是为旧友正名,还是遵王命斩断过往?
“我们该出发了。”安迷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和乔奢费、徐霆飞已经准备就绪,铠甲的光芒在晨光里格外耀眼。
苏清瑶点头,指尖的金光凝聚,却没有召唤银辉铠甲。她走到徐霆飞身边,将那枚寰谛凤翎递给他。
苏清瑶“如果井底出事,就捏碎它,我会立刻赶过去。”
徐霆飞接过凤翎,指尖的蓝光与金羽碰撞,泛起细碎的光芒。
徐霆飞“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好好恢复灵力,等我们回来,一起想办法。”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井口,苏清瑶握紧了拳头。掌心的金光突然暴涨,银辉铠甲的碎片在她周身流转,却迟迟没有凝聚成型。她知道,这场七天后的决战,不仅是和路法的对抗,更是和自己过往的较量——她的铠甲,终究要做出选择。
而城市深处的巴王集团地下密室里,路法的分身正看着星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手抚摸着墙上的幽冥军团徽记,暗紫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清瑶,我等你。等你举起铠甲,要么为我正名,要么……死在我的骨爪下。”
密室的角落里,卡伦的军牌突然泛出诡异的光,与井底的冥渊舰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七天后的“决战”,已然在星轨的歧路上,悄然酝酿着一场无法避免的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