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的别墅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带着夏末的余温，轻轻掀动纱质窗帘。二楼东侧的房间里，小语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又是那个梦。梦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像个迷路的孩子，拼命跑却总也找不到出口，直到惊醒时，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蜷缩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鼻尖泛酸。这种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想找一个人。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时，走廊的暖光漏进来一道缝隙。鹿晗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头发微乱，显然是被吵醒的。“又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小语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鹿。“鹿晗……”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带着浓浓的鼻音。

鹿晗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自然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我在呢。”他从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起，就没辙了。十四岁的年龄差，让他习惯了把她护在身后，看着她从瘦骨嶙峋的小孩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

小语今年刚满十八，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遗传了生母的好基因，她不仅脸蛋漂亮得像精心雕琢的洋娃娃，身材更是惹火——今晚穿的白色蕾丝吊带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曲线，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肌肤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周围的人都说，小语是被上帝偏爱的。漂亮、善良，还有鹿晗这样的“哥哥”保驾护航。可只有小语自己知道，鹿晗于她而言，早就不止是“哥哥”那么简单。这份感情像藤蔓，在她心里悄悄蔓延，缠绕得越来越紧，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依赖，是亲情，还是别的什么。

“抱我。”她小声请求，带着不容拒绝的依赖。

鹿晗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从小到大，她一受委屈就爱往他怀里钻，这个习惯到现在都没改。他张开双臂，小语立刻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钻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胸口。

熟悉的雪松味包裹着她，心跳声沉稳有力，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鼻尖蹭过他颈侧的皮肤时，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绒毛。

鹿晗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哼着不成调的旋律。“好了，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怀里的人儿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均匀。鹿晗低头看时，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大概是睡得不安稳，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身体蜷缩着，吊带裙的肩带滑落了一边，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细腻的肌肤。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鹿晗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猛地僵住。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怀里的身体柔软温热，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和记忆里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早已不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臂下传来的细腻触感，还有……身体某处不受控制的反应。

鹿晗的脸瞬间涨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怎么会对小语有这种反应？

他是她的哥哥，是看着她长大的。这种念头简直是荒唐又罪恶。

他想推开她，可看着她熟睡时恬静的脸，又舍不得。只能僵硬地维持着姿势，心里天人交战。他开始怀疑，自己对小语的感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掺杂了别的东西？那些下意识的保护，看到她被男生追求时的烦躁，是不是都藏着他不敢承认的私心？

就在他心神不宁时，别墅的门被钥匙打开，玄关处传来轻微的响动。鹿晗心里咯噔一下——是关晓彤来了。

关晓彤是他公开交往两年的女友，圈内公认的金童玉女。她知道小语的存在，也一直表现得很大度，时常来别墅看她，送些女孩子喜欢的礼物。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小语的房门口。关晓彤穿着精致的连衣裙，手里还提着给小语买的零食，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鹿晗正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侧脸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而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穿着暴露的吊带裙，姿态亲昵，睡颜娇媚。

空气仿佛凝固了。

关晓彤的眼眶慢慢红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鹿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她没有指责，只是轻轻咬着下唇，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心疼。

鹿晗立刻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想把小语放平躺好，可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动静，反而抱得更紧了，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别……走……”

这一下，更像是火上浇油。

关晓彤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往外走：“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们的，我先回去了。”

“晓彤，你别误会！”鹿晗急了，想追上去解释，可怀里的小语睡得正沉，他又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床上。

一边是需要解释的女友，一边是熟睡中依赖着他的小语。鹿晗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到如此为难。他低头看着怀里浑然不觉的少女，又望向关晓彤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只觉得头都大了。

而被他护在怀里的小语，睫毛轻轻颤了颤，似乎在做一个更甜的梦。她不知道，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已经在三个人的心里，投下了一道复杂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