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鹿晗最终还是开了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晓彤，语语还小，很多事不懂，你别往心里去。”他刻意避开了“分寸”这个词，抬手揉了揉小语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她从小就依赖我，习惯改不了。”

小语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他说她还小，说她不懂事。可她已经十八岁了，懂的或许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比如关晓彤话里的试探，比如自己心底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悸动，还有此刻鹿晗语气里那难以掩饰的为难。

关晓彤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依旧维持着得体：“我知道鹿哥疼语语，可正是因为疼她，才更该教她长大呀。总不能一直把她护在翅膀底下，外面的人看她的眼神……未必都像鹿哥这么纯粹。”

这话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敲打。小语猛地抬起头，想反驳什么，却被鹿晗按住了肩膀。

“好了，这事不说了。”鹿晗的语气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晓彤，你刚回来，先去休息会儿吧。语语，你也回房间看书去。”

他在用这种方式结束对话，试图将这摊浑水暂时压下去。

小语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脸上，明明是熟悉的眉眼，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她忽然想问，在他心里，是不是也觉得她该和他保持距离了？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关晓彤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前深深看了小语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小语也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得发疼。

手机又响了，是学校出了名的校霸吴世勋发来的消息，约她周末去看电影。以前收到这种消息，她总是直接忽略，可今天，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好”。

或许……关晓彤说得对。她该长大了，该学着离开鹿晗的羽翼，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麻烦一样夹在他和他的女友之间。

楼下，鹿晗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关晓彤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鹿哥，我是不是惹语语不高兴了？”

“没有。”鹿晗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她，“晓彤，语语她……情况特殊，从小没安全感，我对她责任重一些，你多担待。”

“我懂。”关晓彤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眼神温柔，“我怎么会不懂呢？正因为懂，才更担心。你是大明星，一举一动都被盯着，语语现在长得这么漂亮，你们走得近，难免有人说闲话。我不怕别人说我，可我怕对你不好，更怕语语被人攻击。”

她说得情真意切，句句都在为他和小语着想，让鹿晗挑不出错处。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心里却乱得像一团麻。

关晓彤说得没错，边界感这个东西，他不是没想过。可从小看着小语长大，她哭了他哄，她病了他守，她受欺负了他第一个冲上去，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责任”，变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他习惯了她的依赖，甚至……享受着被她需要的感觉。

直到昨晚，怀里柔软温热的触感和身体那阵不受控制的悸动，才像警钟一样敲醒了他。

他是不是……真的越界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否认，却又无法忽视心底那丝异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