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烙印

“欢迎”二字在核心区回荡的瞬间，培养舱突然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痕。姜野被震得后退半步，指尖的芯片却像长在了金属板上，与沈倦的血交融成道猩红的光纹，顺着星图的轨迹蔓延。

“他在引导基因共振。”沈倦的声音发紧，掌心的火焰正被培养舱吸去，火苗在基因链上明灭不定，“这些光纹是锁还是钥匙？”

姜野没来得及回答，培养舱里的人形轮廓突然睁开眼。那双瞳孔里没有虹膜，只有两团旋转的星云，左边是极光般的绿，右边是火焰似的金——那是她和沈倦血脉里的原色。她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夹着的老照片：年轻的姜晚站在实验室窗前，身后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两个相拥的胚胎。

“是双生容器。”她盯着舱体裂痕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那些液体在地面上聚成图腾的形状，“影子总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毁掉我们，他要的是完整的双生基因链。”

话音未落，培养舱顶部突然降下数十根金属探针，针尖泛着冷光，直指两人后颈的烙印。姜野猛地拽过沈倦翻滚，探针擦着他们的头皮扎进金属板，迸出的火花溅在光纹上，竟让星图的某个角落亮起了幽蓝的光。

“是弱点！”她迅速定位到那片蓝光——星图边缘的月牙形刻痕正在发光，与沈倦母亲笔迹里的标记完全重合。“沈砚说过，星图的缺口对应着实验室的紧急制动系统！”

沈倦突然将掌心按在光纹最密集处，火焰顺着他的指缝钻进培养舱。舱内的人形轮廓剧烈抽搐起来，那些断裂的基因链突然反向缠绕，在他周身织成个茧状的光罩。姜野趁机扑向月牙刻痕，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后颈的图腾突然像被撕裂般剧痛。

“啊——”她疼得闷哼出声，眼前闪过串破碎的画面：白大褂的袖口沾着绿色黏液，培养舱里的胚胎在营养液里翻涌，个男人的手正将芯片植入胚胎的额角，那只手的虎口有块陨石疤痕。

“是沈砚！”她猛地睁眼，发现培养舱的裂痕里露出半截白大褂，袖口绣着的蛇形图腾倒刺分明——比追兵多五根，和那个假沈砚的倒刺数量完全相同。“你把他关在里面？”

“关？”影子总长的声音染上戏谑，培养舱突然翻转，露出背面的观察窗。姜野看见窗后蜷缩着个模糊的身影，后颈果然有块深色疤痕，正是沈砚！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放开他！”沈倦的火焰突然暴涨，竟在培养舱表面烧出个掌印，“你用他的基因做了容器的基底？”

“聪明。”人形轮廓缓缓抬手，指尖在舱壁上划过，留下道金色的痕迹，“沈砚的陨石辐射基因能中和我的不稳定性，而你们的双生密钥，能让这具躯体彻底完美。”

姜野突然注意到沈砚的手指在微微颤动，正对着她比出个奇怪的手势——三短，两长，三短。是摩尔斯电码的“SOS”，但末尾多了个向上的弧度。她猛地抬头看向培养舱顶部的排气口，那里的淡紫色烟雾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在半空聚成个模糊的蛇头形状。

“烟雾里有神经毒素。”她迅速从战术包摸出解毒剂扎进脖颈，“沈砚在提醒我们闭气！”

话音未落，培养舱突然喷出股墨绿色的雾气。沈倦拽着她屏住呼吸后退，却见那些雾气在接触到光纹时突然液化，顺着星图的轨迹流进金属板的缝隙。舱内的沈砚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后颈的疤痕竟渗出金色的血液，与培养舱里的暗红色液体混在一起，在舱壁上晕出诡异的纹路。

“他在强行激活自己的基因！”姜野突然明白过来，沈砚的陨石疤痕根本不是辐射造成的，那是用初代密钥基因培养的烙印！“你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初代密钥！”

沈倦的瞳孔骤缩，掌心的火焰突然失控般窜向培养舱。这次火焰没有被吸收，反而在舱壁上烧出个清晰的图腾——与姜野后颈的烙印分毫不差。人形轮廓发出痛苦的嘶吼，那些缠绕的基因链突然绷断，化作无数道金绿色的光箭射向四周。

“拦住它们！”姜野扑过去用身体护住沈倦，光箭穿透她的战术背心时，竟在皮肤上灼出细小的血洞。但奇异的是，伤口处没有流血，只有金色的光点在缓缓渗出，与沈倦的火焰融在一起，在半空聚成个旋转的光轮。

“双生烙印……终于完全觉醒了。”影子总长的声音里带着疯狂的狂喜，培养舱的裂痕突然扩大，人形轮廓的手臂竟从裂缝里伸了出来！那只手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指尖的倒刺泛着银光，指甲缝里还沾着淡绿色的黏液——和27号克隆体的手臂一模一样！

“27号是你的失败品。”姜野盯着那只手，突然想起27号喉咙里破碎的音节，“它的声纹频率和追兵的电子音相同，是因为用了你的基因碎片？”

人形轮廓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握紧拳头。核心区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面层透明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数十具克隆体，每具的额角都有芯片接口，胸口都刻着相同的蛇形图腾。姜野突然看清最底层那具克隆体的脸——是母亲姜晚！

“你连她的基因都偷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后颈的图腾烫得像要炸开，“这些年你批量制造克隆体，就是为了找到能承载双生密钥的容器？”

“不只是承载。”人形轮廓的手臂完全伸了出来，鳞片下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下面跳动的血管，“是为了融合。当你们的基因、沈砚的基底、姜晚的变异链完全融合，我就能成为新的物种——超越人类，超越合成人的物种。”

沈倦突然拽着她往侧面翻滚，刚才站立的位置已被从地下钻出的基因锁链覆盖。那些锁链上的芯片正在闪烁，显示着倒计时：00:10。

“自毁程序没停！”沈倦的火焰顺着锁链烧过去，却发现这次的锁链外层裹着层隔热膜，“他在拖延时间！”

姜野突然看向金属板上的芯片，光纹已蔓延到星图的中心，只差最后月牙形刻痕就能形成闭环。她猛地咬破手腕，将血泼在刻痕处，同时对沈倦喊道：“用你的火焰烧我的血！初代密钥的烙印能打破隔热层！”

沈倦没有丝毫犹豫，掌心的火焰瞬间裹住她的血珠。金色的火苗与猩红的血液交融，竟化作道赤金色的光流，顺着刻痕钻进金属板。核心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培养舱的基因链开始反向收缩，将人形轮廓紧紧缠住，像道金色的枷锁。

“不——！”影子总长发出愤怒的咆哮，培养舱的舱壁突然向内凹陷，沈砚的身体被挤得变了形，金色的血液顺着裂缝涌出，滴在姜野的手背上。

那滴血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后颈的图腾突然亮起，与沈倦掌心的火焰、沈砚的金色血液形成三角共振。姜野能感觉到有股庞大的力量正在苏醒，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沸腾，像是要挣脱躯壳的束缚。

培养舱突然发出濒死的嗡鸣，人形轮廓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金属与血肉交织的躯体。它的左眼红光爆闪，死死盯着姜野掌中的芯片，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撞向舱壁：“同归于尽吧！双生密钥也救不了你们！”

舱体在撞击下彻底崩裂。姜野被气浪掀飞，却在落地前被沈倦紧紧拽住。两人滚作一团，掌心的火焰与芯片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在漫天飞舞的基因碎片中，他们看见沈砚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后颈的陨石疤痕正在发光，与他们的烙印形成奇妙的呼应。

而那具半金属半血肉的躯体，正站在核心区的中央，周身缠绕的基因链突然绷直，像无数根引线，指向四面八方——

倒计时停在了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