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粉店的热气氤氲了玻璃窗，林微吸溜着碗里的米粉，看夜烬把自己碗里的牛肉一片一片夹到她碗里，堆成小小的一座山。
“够了够了，吃不完了。”她按住他的手，脸颊有点发烫。
“多吃点，手受伤了要补补。”夜烬说得理所当然，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微看着碗里冒尖的食物，心里暖暖的，低头小口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陈砚发来的消息：“林微同学，上次借你的笔记看完了吗？我今晚在图书馆，方便的话可以还给我。”
林微看着消息，动作顿了顿。这才想起，那本被夜烬踩脏又被她小心补好的笔记，还放在宿舍的书架上。
“怎么了？”夜烬注意到她的异样，抬头问。
“没什么，”林微收起手机，小声说，“陈学长让我还笔记，他今晚在图书馆。”
夜烬夹米粉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只是眼底的光暗了暗。
吃完米粉，夜烬送她回学校。走到图书馆门口时，林微停下脚步：“我去把笔记还给陈学长，很快就好。”
夜烬点了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林微走进图书馆，很快就在靠窗的位置找到了陈砚。他正低头看书，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像一幅安静的画。
“学长。”林微走过去，把笔记递给他，“谢谢你的笔记，对我帮助很大。”
“不客气。”陈砚抬起头，温和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你的手怎么了？”
“哦，做实验不小心烫到了，已经没事了。”林微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
“下次小心点。”陈砚的眼神里带着关切，“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嗯，谢谢学长。”
林微转身想走，却被陈砚叫住：“林微同学，周六文学社有个采风活动，去郊外的古镇，听说那里的秋景很美，你有空吗？”
林微愣了一下，想起夜烬之前说过，周六想带她去看一场苗族风情的展览。
“我……”她有些犹豫。
陈砚看出了她的为难，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如果你有事的话就算了。”
“不是，”林微连忙说，“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时间。”
“好，那我等你消息。”陈砚没再强求，只是递给她一个小小的书签，“这个送你，上次看到觉得很适合你。”
书签是木质的，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雏菊，和她喜欢的花一样。林微接过书签，心里有些复杂：“谢谢你，学长。”
走出图书馆，夜烬果然还在门口等她。他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神落在她手里的书签上，没说话。
“陈学长送的。”林微下意识地解释，把书签放进包里，“他邀请我周六去古镇采风。”
夜烬的声音有点沉：“你想去？”
“我不知道。”林微诚实地说，“他说那里的秋景很美，可是你之前说……”
“想去就去。”夜烬打断她，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周六的展览可以改期。”
林微看着他，他的侧脸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冷硬，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笑意。她知道，他其实是不想让她去的。
“可是你说那个展览……”
“没关系。”夜烬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复杂，“你想去哪里，想和谁一起去，都可以自己决定。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逼你了。”
他的话很坦诚，却让林微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霸道地说“不准去”，也不想看到他这样故作大方的样子。
“我再想想吧。”林微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还没决定。”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林微心里乱糟糟的。
陈砚就像秋日的阳光，温和、舒适，和他在一起总是很轻松，不用紧张，不用害怕，像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轨道。
而夜烬，像山野里的风，带着棱角和不确定性，会让她紧张，会让她无措，却也会在不经意间，给她从未有过的悸动和温暖。
一个是安稳的熟悉，一个是冒险的心动。
她站在中间，突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其实，”快到宿舍楼下时，夜烬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不用觉得为难。”
林微抬起头，看着他。
“陈砚很好，”夜烬的语气很平静，“他和你一样，都生活在这座城市，你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在一起会很合适。”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她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不像我，来自那么远的地方，脾气不好，又不会说话，只会惹你生气，让你害怕。”
林微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我没有……”
“没关系。”夜烬笑了笑，那笑容有点勉强，“你慢慢想，想多久都可以。无论你选谁，我都……”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林微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刻着雏菊的书签，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疼。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犹豫，对夜烬来说，或许是一种更深的伤害。
周六到底该和谁一起去？
这个问题，像一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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