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站的陌生人

气象站的铁门被冻在门框里，林野用消防斧凿了五分钟，才在冰壳上敲出一道裂缝。探照灯的光线忽明忽暗，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里面有人。”林岚按住他的手，指着二楼窗口——那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像阵风。

念念缩在林野身后，小声问：“是妈妈说的幸存者吗？”

林野没说话，从背包里摸出信号笔。绿光刚亮起，就听见铁门后传来沙哑的喊声：“别用那东西！会引来它们！”

声音很年轻，带着明显的恐慌。林野关掉信号笔，门内的人似乎松了口气，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退后点，我开门。”

铁门吱呀作响地打开一条缝，一个裹着军大衣的男人探出头。他戴着护目镜，下巴上结着冰碴，怀里抱着一把猎枪。“就你们三个？”

“你是谁？”林岚握紧电击枪。

“陈默，守这里的。”男人侧身让他们进来，“原本人不少，上周冰行尸围攻，就剩我一个了。”

气象站的大厅积着半尺厚的雪，桌椅冻成了冰雕。陈默把他们领到值班室，里面烧着个铁桶炉子，火苗舔着几根湿柴，冒出呛人的浓烟。“省着点烧，柴火不多了。”

念念盯着他的护目镜：“叔叔，你为什么总戴着这个？”

陈默的手顿了顿，没说话。林野注意到他的袖口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血。

林岚从背包里掏出罐头递过去：“我们有吃的，换点热水。”

陈默眼睛一亮，立刻从床底拖出个保温桶。倒出来的水泛着浑浊的白色，漂着几片冰碴。“就这些了，过滤器冻坏了。”

林野喝了口，冰得牙床发麻。“你说极光站有热源？”

“收音机里听的。”陈默往炉子里添了根柴，“但我劝你们别去。”他压低声音，“上周我看见那边的天空是红的，不是极光，像烧起来一样。”

林岚的脸色变了：“什么意思？”

“不知道。”陈默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护目镜上蒙上一层白雾，“但从那之后，附近的冰行尸就变得奇怪……它们好像在往那个方向迁徙。”

深夜，林野被冻醒。值班室的门开着条缝，陈默站在外面，背对着他摘了护目镜。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林野清楚地看见——他的左眼是个黑洞，周围的皮肤像冻裂的树皮，和冰行尸一模一样。

陈默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慌忙戴上护目镜，手里的猎枪指向林野：“别告诉那孩子。”

“你被感染了。”林野的声音很平静。

“但我还清醒。”陈默的声音发颤，“陈博士说这是阶段性的，只要撑到极光站，用那里的设备就能抑制……”他突然抓住林野的胳膊，“你们带了生物燃料对不对？那东西能启动净化装置！”

铁桶炉子的火苗突然熄灭，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陈默脸色骤变：“它们来了！是信号笔的光！”

林野冲到窗口，心脏猛地缩紧——雪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冰行尸。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正疯狂地撞击气象站的铁门。

陈默举起猎枪：“从地道走，在储藏室后面。”他把一张地图塞给林野，“记住，别相信红雾里的任何声音。”

枪声在大厅里炸开时，林野拽着念念冲进储藏室。林岚正用消防斧凿着地面的铁板，冰行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快！”林岚掀开铁板，露出黑黢黢的洞口，“陈默说这能通到极光站的外围。”

念念突然指着门口：“那个叔叔……”

林野回头，看见陈默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猎枪的枪管冒着烟。他的护目镜掉在地上，黑洞般的左眼对着冰行尸的方向，嘴角却咧开一个奇怪的笑容。

“走！”林野把念念推进地道，自己跟着跳下去。铁板合上的瞬间，他听见陈默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混着猎枪的轰鸣，在冰原上远远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