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里的体谅

马嘉祺是被一阵反胃拽回现实的。

刚喝下去的两口粥还没顺过喉咙，胃里就像钻进只乱撞的手，猛地往上一抽。他踉跄着扑到洗手间的台面前，冰凉的瓷面贴着额头时，酸水已经涌到了舌尖。

“怎么了？”丁程鑫的声音紧跟着撞开洗手间的门，手里还攥着个刚拧开的保温杯。他没敢靠太近，只把杯子往台面上推了推，杯壁的温度隔着掌心透过来，“先漱漱口，温的，加了点盐，医生说这样能压酸水。”他转身去拧毛巾，水声放得极轻，“毛巾用热水烫过，不冰脸。”

贺峻霖抱着个收纳盒跑进来，盒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东西。他先抽了张竹浆纸巾递过来，边缘裁得圆润：“这个软，擦嘴不刺激，我特意挑的无香款。”又从盒底摸出个浅口瓷盆，盆底印着圈小花：“等会儿要是还难受，就用这个，瓷的比塑料温和，洗起来也方便。”他往盆里倒了半盆温水，“晾到不烫了，等会儿好洗手。”

张真源从厨房端来碗小米汤，汤面上漂着层薄薄的米油。“熬了两个小时，米都化在汤里了，”他把碗放在旁边的矮凳上，凳面铺着块棉垫，“放凉到37度了，胃里空着不行，抿一小口试试？”他往马嘉祺手里塞了个小瓷勺，勺柄缠着圈软布：“这样握着不冰，慢慢喝，不着急。”

宋亚轩举着个玻璃瓶跑进来，里面是淡绿色的水。“薄荷煮的，晾温了，”他倒了半杯递过来，杯壁上凝着层细水珠，“医生说少量薄荷水能止恶心，但不能多喝，我只泡了三片叶子。”杯口放着根细吸管，“用这个喝，不用仰头，省劲。”他往台面放了个杯垫，硅胶的，杯子放上去不会滑。

严浩翔蹲在洗手间门口铺了块厚地毯，毛茸茸的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刚从储藏室找的，”他把地毯往里面推了推，“瓷砖太凉，踩这个能护住脚，免得寒气从脚底钻进去。”他从衣柜里翻出件宽松的卫衣，袖口是松紧的：“换件宽松的吧，勒着肚子不舒服，这个面料是莫代尔的，软和。”

刘耀文背着个帆布包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袋。“刚去药店买的苏打饼干，”他打开袋子时动作很轻，生怕扬起碎屑，“无蔗糖的，医生说这个中和胃酸，我掰成小块了，你要是能吃，就抿一点。”他往马嘉祺口袋里塞了包便携装纸巾，“揣着，等会儿路上要是不舒服，随时能用。”

丁程鑫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摸出个小靠枕，荞麦壳的，捏起来软软的。“等会儿靠在沙发上，”他把靠枕往马嘉祺腰后比了比，“垫在这里，胃能舒服点，不用蜷着身子。”他往沙发上铺了条绒毯，“珊瑚绒的，盖着不沉，免得着凉。”

贺峻霖往茶几上摆了个小风扇，调到最低档。“吹点风可能舒服些，”他把扇叶转向侧面，风刚好扫过马嘉祺的额头，“风力调最小了，不会吹着头，扇叶罩擦过了，没灰。”

马嘉祺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那杯温盐水，胃里的翻腾慢慢平复下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茶几上的小米汤碗里，泛着淡淡的光。丁程鑫在洗刚才用过的瓷盆，贺峻霖在收拾纸巾盒，张真源在晾洗好的毛巾，宋亚轩在给薄荷水瓶贴便签，严浩翔在叠换下来的衣服，刘耀文在往保温杯里续温水——他们的动作都很轻，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忽然觉得，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反胃里，藏着的全是不动声色的体谅。是知道你难受时，连递水都要先试好温度；是明白你虚弱时，连饼干都要掰成小块。这些细碎的温柔，比任何药物都管用，能把尖锐的难受，慢慢泡成温吞的安稳。

就像此刻杯里的温水，不冷不热，刚好能熨帖过所有的不适，也刚好能让你觉得，就算此刻狼狈，也有人稳稳地托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