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安手中的心脏组织在精灵血的浸润下，突然剧烈搏动起来。
那片本应死去的血肉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那是精灵族最古老的契约符文，与傅凛川皮肤下蔓延的蓝色裂纹相互呼应。
"原来如此……"林妍的机械触手在空气中焦躁地摆动，"她把'永昼'藏在了人类的部分里。"
钟楼的齿轮一个接一个地崩裂，巨大的金属轴承从高空砸落。傅凛川抱住蒋小安滚到一旁，精灵骨刺在背后展开成盾牌，挡下飞溅的碎片。
蒋小安的机械眼不断弹出警告：【系统崩溃率87%】。他的左半边身体正在恢复知觉，皮肤下的银色线路如退潮般收缩，露出原本苍白的血肉。但右眼的齿轮仍在疯狂转动，解析着眼前的一切——
林妍的脊椎处，十二根机械触手的根部，镶嵌着十二颗人类心脏。
每一颗都在跳动。
"看到了吗？"傅凛川的呼吸喷在他耳畔，"那是前六任'容器'的核心。"
蒋小安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的机械心脏根本不是"替代品"，而是一个"过滤器"——用来封锁那片真正重要的血肉，那片承载着傅凛川母亲临终封印的人类心脏组织。
"精灵与机械的混血……"林妍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她的面部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方的金属骨骼，"才是完美的容器。"
她猛地扑来，十二根触手如同标枪刺向两人。傅凛川推开蒋小安，自己却被三根触手贯穿腹部。精灵血喷溅在钟楼的地面上，瞬间生长出无数银色荆棘，将林妍暂时困住。
"小安……"傅凛川跪在地上，蓝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契约需要……双方自愿。"
蒋小安的右眼齿轮突然停转。
一段被封锁的记忆解锁了——五岁的他站在实验室里，傅凛川的母亲将银簪刺入自己眼睛前，最后对他说的话：
"当精灵为爱流血三次，当容器自愿献出心脏，诅咒会变成祝福。"
第一次，黑沼泽的食腐藤。
第二次，车祸现场的玻璃碎片。
第三次，此刻贯穿腹部的机械触手。
蒋小安笑了。
他抓住傅凛川的手，一起按在自己半机械化的胸口："你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做的吧？"
##**第三节：双生花冢**
林妍的尖啸声中，蒋小安亲手扯出了自己的机械心脏。
晶体外壳碎裂的瞬间，内部封存的荆棘种子与那片人类组织完全融合。银色的光芒爆发，整座齿轮钟楼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转动的齿轮同时静止。
"不！"林妍的机械身体开始崩解，"永夜系统不可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蒋小安的右眼齿轮脱落，露出下面完好的人类瞳孔。傅凛川皮肤上的蓝色裂纹全部亮起，最终在眉心汇聚成一枚荆棘状的印记。
月光穿透崩塌的钟楼穹顶，照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林妍的身体化作了银色尘埃，十二颗心脏从她脊椎脱落，在空中燃烧成灰。灰烬中，一朵双生荆棘花缓缓绽放——
一半是傅凛川的冰蓝色，
一半是蒋小安的银白色。
三个月后，巴黎蒙马特高地。
蒋小安坐在咖啡馆外，看着傅凛川用精灵语与街头艺人讨价还价。他的人类心脏在胸腔里平稳跳动，偶尔会有一两根银色荆棘从指尖探出，又很快缩回去。
"你的咖啡。"傅凛川把杯子推过来，杯底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是当年被塞纳河水泡过的录取通知书。
蒋小安挑眉："什么意思？"
"重新开始的意思。"傅凛川的指尖在杯沿敲出精灵族的情歌节奏，"从你错过的第一堂课开始。"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叠。蒋小安忽然按住傅凛川的后颈，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吻住他。
一枚银戒从傅凛川口袋滑落，内侧新刻的字在阳光下闪烁：
【永昼·无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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