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奕恒家出来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左奇函和杨博文走在前面，低声说着什么，偶尔传来杨博文轻软的笑声。张桂源和陈奕恒跟在后面，谁都没说话，却默契地放慢了脚步，拉开了一点距离。
晚风带着凉意，陈奕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张桂源注意到了，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冷？”
“有点。”陈奕恒点点头，话音刚落，就感觉肩上多了件带着淡淡皂角味的外套。张桂源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他身上，动作有点笨拙，却很认真。
“穿上吧。”张桂源的声音在夜色里有点低，“别感冒了。”
陈奕恒裹紧了外套，上面还残留着张桂源的体温，暖得让人心里发颤。他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张桂源正低头看着地面，耳尖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红。
到了分岔路口，左奇函搂着杨博文往另一个方向走，临走前还冲他们挥了挥手，眼神里明晃晃的全是调侃。张桂源没理他，只是看着陈奕恒，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我……先回去了。”陈奕恒解开外套扣子想还给他。
“不用，”张桂源按住他的手，“你穿着吧，明天上学再还我。”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明天……我早点去接你？”
陈奕恒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点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好。”
看着陈奕恒转身走进楼道的背影，张桂源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空着的肩膀，好像还能感受到对方刚才靠着时的温度。他低头笑了笑，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第二天一早，张桂源果然在陈奕恒家楼下等着。他没像往常那样睡眼惺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校服也穿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拎着两袋热豆浆。
“给你。”他把其中一袋递给陈奕恒，耳根微红，“路过早点摊买的。”
陈奕恒接过豆浆，指尖碰到他的，两人相视一笑，昨天没说出口的羞涩，好像都藏在了这杯温热的豆浆里。
走进教室时，左奇函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哟，今天这是约好一起上学了？”
杨博文也跟着笑：“张桂源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张桂源没反驳，只是把陈奕恒的书包接过来，放到座位上，动作自然得好像做过千百遍。陈奕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低头把那袋还没拆封的豆浆放进桌肚——她想留着，等课间再慢慢喝。
早读课上，李飞巡视时，看到张桂源居然在跟着读英语，惊讶得差点把手里的保温杯摔了。他悄悄拉过杨博文问：“张桂源这是转性了？”
杨博文忍着笑，指了指旁边认真看书的陈奕恒：“大概是有动力了吧。”
李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张桂源偷偷侧过脸，看了眼陈奕恒，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恍然大悟，摇了摇头，转身走开时，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个少年的书桌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近，像一幅再也分不开的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