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里的约定

作业总算在左奇函的抱怨声和杨博文的耐心讲解中收尾。张桂源拉着陈奕恒往外走时，左奇函还在客厅跟陈奕恒妈妈讨最后一块西瓜，杨博文笑着把他拽起来：“别捣乱了，让他们去吧。”

“去哪啊到底？”陈奕恒被他拉着穿过小巷，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子，在他手背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脚步更快了些，直到在一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房子前停下。他从口袋里摸出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咔哒”一声，门开了。

“这是……”陈奕恒看着院子里疯长的薄荷和角落里的旧秋千，眼里满是惊讶。

“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张桂源推开虚掩的木门，“她搬走后就一直空着，我偶尔会过来看看。”

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摆着个掉了漆的搪瓷杯，墙角的月季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张桂源拉着她在秋千上坐下，轻轻晃了晃：“小时候总在这儿荡秋千，我奶奶就在旁边择菜，喊我慢点别摔着。”

陈奕恒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一定很热闹吧。”

“嗯，”张桂源点头，“她还会给我烤红薯，甜得能流蜜。下次有机会，我烤给你吃。”

风拂过薄荷丛，带来清清凉凉的味道。张桂源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来是颗用红绳系着的梧桐果：“上次在树林里捡的，我把它晒干了。”

他把红绳绕在陈奕恒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结：“就像……把我们的约定系在一起。”

陈奕恒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梧桐果，红绳勒出浅浅的痕迹，却暖得让人心里发颤。她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晒干的樱花：“上次去公园捡的，给你。”

张桂源接过来，对着阳光看了看，粉色的花瓣在玻璃瓶里闪着光：“好看，像你笑的时候。”

两人坐在秋千上，谁都没说话，却像说了千言万语。远处传来卖冰棍的叫卖声，蝉鸣在树叶里此起彼伏，阳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秋千上，晃啊晃的，像要晃进彼此的未来里。

回去的路上，陈奕恒的手腕上系着梧桐果，张桂源的口袋里装着樱花瓶。路过杂货店时，张桂源跑进去买了两支绿豆冰棍，递一支给她：“尝尝，我小时候最爱吃的。”

陈奕恒咬了一口，冰凉的甜在舌尖化开。她看着张桂源被冰棍染白的嘴角，忽然觉得，原来最好的夏天，就是有老槐树，有秋千，有薄荷香，还有身边这个人，连吃冰棍的样子都让人觉得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