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桂源拽着拐过街角时，陈奕恒的手腕还在发烫。刚才巷口那幕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连带着张桂源指尖传来的温度都变得格外清晰。
“他们俩总算说了，”张桂源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比我想象中勇敢。”
陈奕恒没接话，只是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张桂源的指腹带着点薄茧，是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此刻正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像在描摹什么秘密。
“陈奕恒，”张桂源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在山上更沉了些，“左奇函刚才说的话，我也想说。”
陈奕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抬头时撞进他眼里的光——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玩笑，只有满满的认真，像把揉碎的星光都装了进去。
“从画第一笔你的侧影开始，”张桂源往前凑了半步，两人的呼吸几乎要缠在一起，“从你把梧桐叶书签夹进我课本开始，从……每次看你脸红的时候开始。”他的拇指轻轻擦过陈奕恒的耳尖，烫得对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我不是在逗你，”张桂源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那天在老院说的约定，冬天看雾凇，还有往后所有的季节，我都想和你一起。”
风卷着落叶从脚边跑过，远处的车流声忽然变得很模糊。陈奕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想起本子里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想起被偷偷设成壁纸的照片，想起刚才在巷口，左奇函低头时的勇气。
他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张桂源唇角印下一个吻，像回应刚才未完成的那个。
张桂源愣住了，眼里的惊讶慢慢化成漫天的笑意。他伸手把陈奕恒往怀里带，这次对方没有躲，乖乖地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刚才那个，算不算回答？”陈奕恒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羞赧。
张桂源低头，鼻尖蹭过他的发顶，声音里的笑意藏不住：“算，但不够。”他轻轻抬起陈奕恒的下巴，认真地吻下去。
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把两人的影子吹得晃了晃，又紧紧叠在一起。陈奕恒闭着眼，能感受到张桂源睫毛的颤动，和他唇角温柔的力度，像要把所有没说出口的喜欢，都揉进这个吻里。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张桂源抵着他的额头，指尖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这样才够。”
陈奕恒忽然笑了，伸手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张桂源，我也是。”
从看他画歪歪扭扭的梧桐叶开始，从他偷偷往自己书包里塞小零食开始，从每个被他逗得脸红的瞬间开始。
远处的路灯亮得像星星，巷子里传来左奇函和杨博文的笑闹声。张桂源牵着陈奕恒的手往家走，两人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偶尔交换一个眼神，都带着藏不住的甜。
原来有些心意，不用等太久，风会吹过来，光会照进来，而喜欢的人，会主动走向你。就像这个秋天，桂花落了满身，而他的身边，刚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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