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夏天

蝉鸣再次漫过窗棂时，四人已经坐在了高三的教室里。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试卷堆得像座小山，却总有人能在缝隙里找出点甜。

陈奕恒晚自习刷题到犯困，笔尖在草稿纸上打了个盹，张桂源就从桌肚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凉丝丝的味道窜进喉咙，陈奕恒猛地清醒，转头看见对方正用红笔替他圈出错题，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比蝉鸣还让人安心。

左奇函的相机里少了杨博文的日常，多了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卡片。“你看这个公式，”他举着拍好的照片凑过去，“我把它设成屏保了，保准忘不了。”杨博文笑着抢过相机，却在他手背轻轻拍了下：“别总玩手机，快做题。”

课间十分钟成了最珍贵的时光。张桂源会拉着陈奕恒去走廊吹风，靠着栏杆看远处的晚霞，他的手总在口袋里牵着对方的，掌心的汗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却舍不得松开。“等考完，”张桂源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我们去毕业旅行吧，就去你说的那个有薰衣草的地方。”

陈奕恒点头，指尖在他手心里画着薰衣草的形状。风里带着栀子花香，是教学楼后墙的花全开了，像堆了满墙的星星。

左奇函和杨博文则在教室里争一道数学题，声音不大却各不相让，直到左奇函忽然说：“算了，你说的对。”杨博文挑眉看他，却见他凑过来，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奖励你的，解题小天才。”

家长会变成了“打气会”。四家父母拎着水果和补品来，张桂源妈妈把炖好的燕窝塞进陈奕恒手里：“给脑子补补，争取超常发挥。”陈奕恒妈妈则给张桂源塞了支钢笔：“你爸说这牌子的笔好写，顺顺当当的。”

高考那天，四家父母都来送考。张桂源替陈奕恒理了理衣领，把准考证塞进他口袋：“别紧张，就当平时考试。”陈奕恒点头，忽然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等我出来。”

考场外的树荫下，左奇函正给杨博文整理刘海：“放轻松，我在这儿等你。”杨博文拍了拍他的手背，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一起加油。”

考试铃响时，四个少年转身走进考场，背影挺拔得像要刺破夏天。家长们站在警戒线外，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相视而笑，眼里都藏着期待。

考完最后一门的那个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四人在校门口碰头，没有想象中的狂欢，只是相视而笑，眼里的疲惫都被释然取代。张桂源伸手，和陈奕恒的手在半空击了个掌，左奇函则张开双臂，把杨博文紧紧抱住。

“解放了！”左奇函的喊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今晚去我家吃火锅，我妈买了小龙虾！”

风里的栀子花香更浓了，吹起四人的校服衣角。陈奕恒看着身边的张桂源，他的额角还带着点汗，笑容却比晚霞还灿烂。他忽然想起这一路的时光——从实验楼后的巷吻，到海边的贝壳戒，从家长们的“早就知道”，到四季更迭里的点点滴滴，原来青春里最甜的，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藏在每个平凡日子里的、细水长流的陪伴。

张桂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什么呢？”

陈奕恒摇头，笑着牵住他的手：“想今晚的小龙虾，要特辣的。”

“好，”张桂源回握住他，“都听你的。”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个永远不会分开的符号。远处的蝉鸣还在继续，夏天还没结束，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