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的伤势在药王谷清幽的环境和哑医的精心调理下，一日好过一日。
这日清晨，岁宁正蹲在院中的药圃旁，小心翼翼地按照哑医前日所教，分辨着几株相似的草药，神情专注，指尖轻柔。
李沉舟缓步走出竹屋，便见这一幕。
晨曦微光洒在她纤细的背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她微微蹙眉思索的模样，竟有了几分医者的沉静气度。
他并未出声，只倚在门廊边静静看着。
哑医正从一旁经过，见到李宁，便停下脚步，朝着李沉舟打了个手势。
令岁宁惊讶的是，李沉舟竟也抬起手，流畅地回了几下手语。两人无声地交流了片刻，哑医指了指院中的岁宁，又比划了几个复杂的动作，
最后对着李沉舟露出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开。
岁宁看得目瞪口呆，捧着草药站起身，走到李沉舟身边，惊奇地问
岁宁“你……你会手语？你和哑医前辈在说什么？”
李沉舟垂眸看她，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语气却依旧平淡
李沉舟“行走江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学过一些。”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她因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似是不经意地提起，
李沉舟“方才老先生说，那日我毒发昏迷，凶悍得很，除你之外，无人能近身。”
岁宁心口一跳，想起那日他如困兽般的挣扎，以及唯独对她卸下防备的依赖，脸颊微微发热。
李沉舟将她细微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李沉舟“他还说，你行针之时，手法稳而准，心细胆大，更有过目不忘之能，于医道一途，天赋极佳。”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正在晾晒药材的架子上，
李沉舟“这几日，你跟着他，学了不少？”
岁宁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岁宁“只学了些皮毛，认药、捣药、煎火候……哑医前辈很耐心，教了我很多。”
她眼中闪着光，那是接触到喜爱事物自然流露的欣喜。
她对医术有兴趣，也可能真的有天赋，这些天下来学了不少，甚至她想学更多。
这样，日后再遇到这样凶险的时候，她至少还能做些什么。
李沉舟静静看着她，不再言语。
只是那目光，较之以往，多了几分深沉的思量。
或许，让她留在这里，跟着哑医学医，对她而言，是一条更好、更安稳的路。
远离江湖纷争，不必再担惊受怕。
但这个念头刚起，心底深处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与抗拒，让他迟迟无法决断。
而且……
若是丢下她，这小姑娘估计要恨他了，他答应过不会丢下她的……
李沉舟敛下了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伸手点了点岁宁的额头。
李沉舟“那趁这些日子，好好学一学医术吧。”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屋里。
岁宁摸了摸李沉舟点过的额头，怔怔望着他背影，眼眸水亮，像是落入了星河一样漾开一片懵懂而柔软的柔波。
李沉舟，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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