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走上前，视线终于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担忧压过了尴尬。
岁宁“来看看你。”
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岁宁“你脸色不太好。”
李沉舟下颌线微不可见地绷紧了一瞬，正想随口敷衍，却见岁宁忽然伸出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眼神也重新变得清亮坚定。
岁宁“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李沉舟明显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化为更深沉的凝视，仿佛想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心里去。
他并未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岁宁见他不动，以为他又想隐瞒，那点小脾气又冒了出来，瞪着他，眼波流转间带着嗔怪。
岁宁“你骗柳随风可以，骗我不行。”
她垂眸小声说着，依然觉得委屈，却又不得不承认她也必须谢谢那段时光。
岁宁“你别忘了，我被你丢在药王谷四年，医术早已今非昔比。”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直接地说道。
岁宁“你中毒了，李沉舟。”
闻言，李沉舟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暗芒，但他最先反驳的却不是中毒一事。
他看着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异常执拗
李沉舟“我没有丢下你。”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而认真。
李沉舟“我说了会来接你……只是晚了一些。”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紧锁着岁宁，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岁宁没料到他会先纠结这个，心口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感觉弥漫开来。
她强撑着哼了一声，刻意别开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瞬间泛红的眼眶。
#岁宁“是晚了一些？算了……手伸过来。”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药草的淡淡清香，精准地搭上了他腕间的脉门。
李沉舟的手臂肌肉在她指尖触碰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不再抗拒，任由她微凉细腻的指尖贴在自己温热的皮肤上。
那触感异常清晰，像一小簇电流，顺着脉络直抵心尖，让他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呼吸也微微屏住。
岁宁凝神细诊，眉头渐渐蹙起，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这毒果然如她所料，阴诡缠绵，盘踞极深，正在缓慢地侵蚀他的根基。
然而，诊着诊着，她满眼的疑惑渐渐取代了凝重。
这脉象不对啊。
她忽然抬起眼，满眼都是纯粹的医者的疑惑和不解，望向他。
岁宁“脉象显示毒性虽隐却深，正在侵蚀你的经脉……可是李沉舟……”
她歪了歪头，清亮的眸子里全是坦率的困惑，喃喃问道。
岁宁“你的心跳为何这么快？”
李沉舟呼吸猛地一滞，所有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搭在另一只扶手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向来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的权力帮帮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窘迫的情绪，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而来，耳根后悄然漫上一抹极淡的红晕。
他能说什么？
他开窍了，可他的小姑娘还不知道他开窍了，甚至也许她并未往男女之事想过他们的关系？
这个猜测一旦涌上心头，李沉舟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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