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红木长桌上投下菱形光斑。苏清颜指尖划过一份泛黄的账本,纸页边缘已被磨出毛边——这是苏振邦藏匿海外资产的最后一份记录,此刻正作为呈堂证供的补充材料,等待司法机关的最终归档。
“瑞士银行的账户已经冻结,折合人民币1.2亿,下周就能划回公司账户。”张叔推了推老花镜,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柳玉芬名下那套海景别墅,法院也判归公司所有,我让人评估过,能卖3000万。”
苏清颜翻开另一份文件,是“反家暴基金”的首批捐赠名单,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有王姐的母亲,有曾被柳玉芬威胁的保姆,还有十几个她匿名资助的单亲母亲。“这笔钱不用划进公司账户,”她笔尖顿在“基金”二字上,“直接注入基金,让李姐负责对接律师团队,专门帮那些没钱打官司的受害者。”
陆沉坐在她身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手的旧银戒。阳光落在他冷白的手腕上,将戒面的刻痕照得清晰——那是他母亲名字的缩写。“我让人查过,苏振邦在巴拿马还有个空壳公司,”他递过一份调查报告,“不过里面没什么钱,只有些古董字画,我让拍卖行估了价,大概能抵掉他拖欠的税款。”
苏清颜接过报告,扉页夹着一张照片:陆沉站在一座墓碑前,碑上的女人眉眼温婉,和他有七分相似。照片背面是一行小字:“妈,都结束了。”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赵慧端着一碟切好的芒果走进来,鬓角的碎发被阳光染成金色。“清颜,陆沉,歇会儿再忙吧。”她把果盘放在桌上,目光落在账本上时,指尖微微一颤,随即释然地笑了,“这些东西,该烧了。”
苏清颜握住母亲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而安稳。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母亲抱着她哭,说“我们斗不过他们”;想起父亲在病房里红着眼眶说“爸对不起你”;想起自己站在订婚宴的露台上,身后是万丈深渊。
“不烧。”她把账本合上,放进一个檀木盒子里,“留着。”
留着给后来人看——看贪婪如何蛀空人心,看仇恨如何焚烧亲情,更看绝境里的人,如何凭着一口气,把碎掉的日子重新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