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前往霍府,萧北冥决心把一切都查明白。
此时,霍黛蓉走在院子里,脑海中回忆起今天跟萧北冥的对话,眉头紧锁,一脸忧虑。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异常慌张,赶紧小跑着离去。
钟雪漫从暗处走出,观察着霍黛蓉的一举一动,随后悄悄地跟了过去。
霍黛蓉匆匆来到霍宗耀的书房,她仔细地寻找着什么。当她注意到桌上少了一个花盆时,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惊恐。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萧北冥(从怀里掏出花瓣,微笑道)霍小姐是在找它吗?
霍戴容(笑了笑)不愧是萧北冥,事事抢先一步,滴水不漏。
萧北冥我们在这花盆里,找到了跟霍将军体内一样的毒。
风清浊赤晶虽然腥臭,但只要控制好用量,养生茶的茶味和药味完全可以掩盖……
林予鹿(目视霍黛蓉,严肃道)是你杀了霍将军?
霍戴容(略一沉吟,冷笑一声)没错,是我!
萧北冥为何要毒杀霍将军?
霍黛蓉自嘲地笑了笑,脸上却满是怨愤
霍戴容我恨他!
钟雪漫(皱了皱眉)可他是你爹。
说罢,霍黛蓉的脸上怒意更盛,她激动道
霍戴容我爹?哪个爹会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霍戴容从小到大,我就像个令他生厌的物件,永远对我视而不见
霍戴容后来他续了弦,娶了那个女人,处处针对我和我娘,任由别人欺负我们,可他呢装聋作哑,听之任之,难道我不该恨他吗?难道我不该杀他吗?
林予鹿只是因为怨恨,你就往霍将军的茶汤里面下毒
霍戴容没错,我知道那毒是致幻药,所以我偷偷加进他养生茶里,我本想着他会慢慢病死,可我没想到他居然在幻觉里把自己活活掐死,当真是报应
钟雪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为了下药你竟然连你娘都利用?
霍黛蓉装出来的镇定自若终于维持不住了,她神情复杂,顿了顿,又带着决绝和恨意道
霍戴容杀了他,再嫁祸那女人,我就是这霍府唯一的主人,到时候我娘就能过上好日子。我只能这么做!这么做值得!
萧北冥霍小姐,你绝顶聪明,但聪明也容易反被聪明误。你说过眼见不一定为实,但真相从来不会被掩盖,事到如今,不必再欲盖弥彰,说出实情或许才是最好的出路。
霍戴容(坚持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萧北冥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是冯姨娘的。
冯姨娘她胡说!
门被推开,冯姨娘在青樱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霍黛蓉连忙上前扶住冯姨娘的另一边胳膊。
霍戴容(急切道)娘,你身子不好,不能下床的。青樱,快扶娘回去。
冯姨娘甩开青樱和霍黛蓉的手,挺直身子站住,面带怒容
冯姨娘跪下!
霍黛蓉立刻跪下,泪流满面地哀求道
霍戴容娘,蓉儿错了,爹是蓉儿杀的,他们已经查到了,如今证据确凿,蓉儿逃不掉了,是蓉儿不孝,让娘失望了。
冯姨娘你这孩子,向来聪明伶俐,唯独心思太重,你以为你这点伎俩能瞒得过几位大人,能替我扛罪吗?
霍戴容娘,你在说什么!爹爹是我杀的,跟您没关系!
冯姨娘好,那我问你,能致幻的药材都是禁药,哪家医馆药铺能卖给你?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药物?
霍戴容我,我……娘……
冯姨娘(神情缓和了一些)蓉儿,起来吧,该来的迟早会来!
霍黛蓉起身,搀扶着冯姨娘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冯姨娘(扫视了一眼你们,坚定道)各位,人是我杀的!
说完,冯姨娘掀开自己的袖子,只见袖子底下的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众人看到伤疤都愣住了。
林予鹿这是……
冯姨娘(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本来是先夫人身边的丫鬟,二十三年前,将军从边疆归来,秘密带回一个婴儿
冯姨娘那时先夫人体弱,无力顾及这婴儿,她便将婴儿交于我照料,不久先夫人病逝,将军为了给这孩子一个名份
冯姨娘便抬我做了姨娘,对外宣称我为他生了一女,并且要我发誓,不得对任何人提及这孩子是收养的。
霍黛蓉听罢,满脸震惊。
冯姨娘没错,蓉儿,那个婴儿就是你!这些年,娘一直瞒着你的身世,是想让你能够跟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惜,瞒不住了
冯姨娘与其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霍黛蓉已是泣不成声,冯姨娘轻轻将霍黛蓉揽进怀里。
萧北冥姨娘既然忍耐了这么久,又何必……
冯姨娘说起来,这算是意外。半年前将军遇到了烦心事,时常叫我到书房陪他,每次见到将军愁容,我便心疼不已。
冯姨娘后来我碰到了一个跛脚郎中,他给了我一瓶丹药,告诉我只要把丹药磨成药粉放到茶里,将军不仅会精神饱满,身体强硕,甚至会对我恩爱有佳。
听到“跛脚郎中”,风清浊只感觉浑身一震,面色大变。但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冯姨娘身上,没人注意到风清浊的表情。
林予鹿郎中?你就这么信了?
冯姨娘我本来也不信,可后来实在看不了将军难过,便试了一下,将军喝完茶后,果然精神百倍。
冯姨娘自此将军每日都找我喝养生茶,每次喝完,都十分满足,对我更是越来越好,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风清浊是药瘾!
冯姨娘没错,可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将军的精神越来越亢奋,脾气却越来越暴躁。
萧北冥(急切道)那跛脚郎中在哪?叫什么名字?
随后你们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冯姨娘也服毒自尽了
霍府前院,诸葛孔云带着李龙和暗侦营的人赶到,正好看到下人抬着冯姨娘的尸体从书房内走出。
诸葛孔云(震惊)这是……
钟雪漫你来晚了。
诸葛孔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雪漫这案子接下来怎么处置?
诸葛孔云凶手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处置的!
诸葛孔云回头看向霍府,冷哼一声,面如冰霜,转身离开。
众人回到定风阁,外面下起了雨,雨水哗啦啦地打在窗户上,每一声都像是为冯姨娘悲惨的身世在啜泣。
你们围坐在一起用餐,却都没有什么胃口。
钟雪漫想什么呢?
林予鹿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林予鹿案子虽破,但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夜煞的线索
林予鹿霍黛蓉虽是海崖孤儿,但看上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钟雪漫越查越模糊,当年海崖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北冥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哪里有蹊跷
钟雪漫蹊跷,你是说冯姨娘
萧北冥冯姨娘供词里的那个跛脚郎中,无论是他出现的时机,还是他给冯姨娘吃惊的动机都不太正常
钟雪漫可是冯姨娘认罪服毒那么决绝
林予鹿就是因为太过决绝,所以才有问题,总觉得冯姨娘在用自信来掩盖着什么
风清浊你的意思是说这起案件还没有结束,可是那那到底什么人什么事儿值得她用生命去掩盖啊?
钟雪漫霍戴蓉
钟雪漫说到此处,窗外突然响起一道惊雷,几个人都心内一颤。
童双如果只把霍将军的案子孤立来看,案子确实是破了。但如果联想到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林予鹿从三年前的高官被杀案,到风波湖惨案,再到不久前沈敝大人被毒死,然后就是霍将军……
萧北冥霍将军与海崖有关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他书房烧掉的纸上写着‘海崖’,冯姨娘也见他说过‘海崖厉鬼’四个字,这都可见海崖之事对霍将军纠缠极深。
萧北冥他虽然从海崖带回了霍黛蓉,却不敢面对这个孩子,一直避之不及,这才导致了霍黛蓉母女在霍府的尴尬处境。
钟雪漫从霍将军对霍夫人和李啸的态度看,明知二人有染,却还愿放他们一马,说明霍将军还是心存善念的。一个心存善念之人,却不敢面对收养的孩子。定是和海崖有关。
萧北冥到底海崖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师父在风波湖上宁愿拔刀,也不让苗杰说出真相。到底是什么事,会让霍将军这二十多年深陷痛苦与纠结之中,最后只在致幻药丧失理智之下,才露出一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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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郊外坟地,荒草丛生,冷风吹拂,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座新立的墓碑前,跪着身穿孝服的霍黛蓉,她正在烧纸。
雨打在她身上,她面无表情,也没有哭泣,只是脸上掩盖不住憔悴。
青樱站在霍黛蓉身边,不停给她递纸。
你们远远看着霍黛蓉和青樱。
萧北冥给了你和钟雪漫一个眼色,你们领会,走上前去。
青樱(看到了你们)小姐,钟捕快来了
林予鹿霍小姐,请节哀!
霍戴容你们不是来安慰我的吧?
霍戴容我不需要安慰,也不想被可怜。我只想为我娘哭灵,可不知为何,越想哭,反倒越哭不出来。
霍戴容(说着指了指心口)只觉得这里,好像被剜空了一样。
钟雪漫(把手轻轻放在霍黛蓉肩上)我懂你的感受。
钟雪漫说完就也跪下上香了,你也一起,看了看她你们想走
钟雪漫(回头)霍小姐
霍戴容还有何事?
林予鹿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霍戴容(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为萧神捕保守秘密。我爹死了,娘也死了,确实死的人够多了,我也不想再多害一个人。
你们和霍黛蓉对视着,都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