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得毫无预兆。
宋亚轩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模拟考明天才开始，他本想早点回家做最后复习，可这场暴雨把所有人都困在了学校里。身边同学们陆续被家长接走，或是三五成群挤在一把伞下冲进雨里。
他摸了摸书包侧袋--又忘带伞了。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宋亚轩自嘲地笑了笑，正准备转身回教室等雨小些，余光却瞥见操场上有个人影。
篮球场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雨中奔跑、起跳、投篮。即使隔着雨幕，宋亚轩也能认出那个姿势--刘耀文。他疯了吗?这么大的雨，会生病的。
刘耀文像是感觉不到雨水一样，机械地重复着运球、投篮的动作。他的校服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每一次起跳都带起一串水花。没有欢呼，没有对手，只有雨声作伴的孤独训练。
宋亚轩的手紧紧抓住门框，指节发白。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离开，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说话了。可双脚却像生了根，无法从那个雨中独舞的身影上移开。
万能角色同学，要关门了。
保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亚轩咬了咬嘴唇，突然冲向教学楼一楼的失物招领处。那里常年挂着几把无人认领的伞。他胡乱抓了一把，顾不上检查是否完好，就冲进了雨里。
雨水瞬间浸透了衣服，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宋亚轩眯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篮球场跑去。那把伞根本挡不住这样的暴雨，但他还是固执地举着它，像是举着一面白旗。
刘耀文背对着他，正在捡滚远的篮球，所以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宋亚轩把伞举过他的头顶，他才猛地转身，湿漉漉的头发甩出一串水珠。
两人隔着雨帘对视，刘耀文的表情从惊讶迅速变成了愤怒。
刘耀文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宋亚轩举着伞的手微微发抖。
宋亚轩你会生病的。
刘耀文关你什么事?
刘耀文后退一步，又回到了雨中。
刘耀文我们不是没关系了吗?
雨水顺着宋亚轩的睫毛流下，像是无声的眼泪。他固执地向前一步，再次把伞移到刘耀文头顶。
宋亚轩先避雨再说。
刘耀文突然一把打掉伞。折叠伞落在积水中，发出轻微的"啪"声。
刘耀文别假好心了!
他的声音嘶哑。
刘耀文你不是已经听到我说'只是普通朋友'了吗?那就如你所愿啊!
宋亚轩感觉胸口被狠狠击中。那天他确实听到了，从篮球场边路过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刘耀文对队友说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刻在心上。
宋亚轩那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宋亚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宋亚轩自虐给谁看?
刘耀文我训练不行吗?省队选拔就在下个月，我可不像某些人，有家里铺好的金光大道!
刘耀文抓起篮球狠狠砸向地面，水花溅在两人身上。
宋亚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宋亚轩所以你疏远我，就是为了省队选拔?
刘耀文不然呢?
刘耀文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刘耀文你知道教练跟我说什么吗?他说队里不需要有污点的球员!你知道张明那帮人怎么在更衣室议论你吗?你知道我爸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
宋亚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污点?原来在别人眼里，他就是刘耀文职业生涯上的一个污点?
宋亚轩我明白了。
他弯腰捡起伞，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宋亚轩抱歉打扰你训练了。
转身的瞬间，一股大力拽住了他的手腕。刘耀文的手湿漉漉的，却烫得吓人。
刘耀文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耀文的声音突然慌了。
宋亚轩固执地盯着地面。雨水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模糊的帘幕，他看不清刘耀文的表情，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刘耀文看着我!
刘耀文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将宋亚轩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刘耀文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我快疯了?每次看到你低着头从我面前走过，我都想冲上去...可是我不能...
宋亚轩为什么不能?
宋亚轩终于抬起头，雨水顺着脸颊流下。
宋亚轩因为你爸妈?因为教练?还是因为你也觉得我是个'污点'?
刘耀文的眼睛通红，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刘耀文因为我会毁了你!张明他们已经盯上你了，如果我再靠近你，他们会变本加厉!那天小巷里的混混就是他们指的，你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次吗?
宋亚轩震惊地睁大眼睛。他从未将那次袭击与张明联系起来。
宋亚轩所以你就用'普通朋友'来保护我?
宋亚轩的声音发抖。
宋亚轩你有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刘耀文沉默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表明他还在听。
宋亚轩我想要的是...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
宋亚轩是那个在艺术节通宵后拥抱我的刘耀文，是那个在图书馆教我数学的刘耀文，是那个...那个在观景台为我弹吉他的刘耀文...
刘耀文的手突然抚上宋亚轩的脸颊，拇指轻轻擦去雨水--或者泪水。
刘耀文你知道我这半个月怎么过的吗?
他的声音低哑。
刘耀文我每天训练到精疲力尽，因为只有累到极点才能不想你。可是梦里全是你...醒来发现枕头是湿的...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淹没。宋亚轩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宋亚轩那你为什么今天在这里?
他轻声问。
刘耀文苦笑。
刘耀文因为明天模拟考，我知道你会留到很晚复习...我想远远看你一眼，结果没忍住...
宋亚轩再也控制不住，一拳捶在刘耀文胸口。
宋亚轩你这个白痴!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宋亚轩你知道我这半个月画了多少张'等雨停'吗?林小柔说我再画下去要开个人画展了!
刘耀文抓住他的手腕，突然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隔着湿透的布料，宋亚轩能感受到那颗心脏正以同样的频率疯狂跳动。
刘耀文感觉到了吗?
刘耀文的声音颤抖。
刘耀文它从来就没停下过想你...不管我说了多少违心的话...
宋亚轩的手掌下，那颗心脏跳动得如此剧烈，如此真实。所有的委屈、愤怒、不解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突然踮起脚尖，在雨中吻上了刘耀文的嘴唇。
那只是一个短暂的触碰，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宋亚轩先回过神来，慌乱地后退一步
宋亚轩我...
刘耀文没给他逃跑的机会。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他拉回那个温暖的怀抱。下一秒，刘耀文的唇覆了上来，不同于刚才的轻触，这个吻热烈而坚定，像是要把半个月的思念全部倾注其中。
雨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流到唇间，咸涩中带着一丝甜。宋亚轩闭上眼睛，手指插入刘耀文湿透的发间，感受着这个真实得不像梦的时刻。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刘耀文的额头抵着宋亚轩的，轻声说。
刘耀文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推开你了。
宋亚轩摇摇头。
宋亚轩我们一起面对。张明，教练，父母...所有人。
刘耀文可是省队选拔...
宋亚轩你去。
宋亚轩坚定地说。
宋亚轩那是你的梦想。我会在这里等你。
刘耀文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
刘耀文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在想这个艺术班的男生怎么这么好看。后来在车上，你低头看素描本的样子，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宋亚轩耳根发热。
宋亚轩那你为什么撞我?
刘耀文因为看你看入迷了，没注意路。
刘耀文坦白的语气让宋亚轩笑出声来。
雨渐渐停了，云层中透出一缕阳光。刘耀文捡起地上的伞和篮球，自然地牵起宋亚轩的手。
刘耀文送你回家?
宋亚轩点点头，十指紧扣。他们踏过积水的水洼，倒影中两个身影再没有一丝距离。
明天还有模拟考，未来还有无数挑战。但此刻，宋亚轩只知道一件事--他再也不用一个人等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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