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调查卡在了最关键的节点——所有线索到内部局域网就断了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林宇对着屏幕上重复闪烁的加密提示，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像塞了团乱麻。这天中午去物资舱领补给，刚转过拐角，就看见陈教授蹲在一堆旧设备前，正用放大镜对着线路板喃喃自语。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工程师在空间站待了快十年，据说参与过“星耀号”的初期建造，平时总抱着个铁皮工具箱四处转悠，说话颠三倒四，年轻队员们都觉得他有点古怪。但林宇记得培训手册里写过，陈教授是站内唯一能徒手修复老式传感器的人，对系统底层架构的熟悉程度没人能比。

“陈教授，打扰您了。”林宇递过去一瓶营养液，蹲下身指着终端里的代码截图，“您见过这种字符组合吗？我们怀疑是入侵系统的恶意代码。”

陈教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接过终端，手指在屏幕上慢慢划过，嘴里“嘶嘶”地吸着气：“这个……像‘守门人’啊。”见林宇一脸茫然，他又补充道，“十年前搞‘天穹计划’时，我亲手写过类似的加密逻辑——当时是为了防间谍，给核心数据加的双重锁，外人就算破解了表层密码，碰一下这串代码就会触发自毁程序。”

林宇心里一震：“您是说，这代码原本是防御用的？”

“是，但能把它改成攻击程序……”陈教授敲了敲屏幕，“得对系统底层逻辑门清才行，说不定是内部人搞的鬼。”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前儿修通讯中继器，发现C区的信号有杂波，像是有人在偷偷传数据，频率藏在设备自检的波段里，不细听根本发现不了。”

林宇攥紧终端就往主控室跑，推门时差点撞到正出来的陆风。“陆前辈！有线索了！”他把陈教授的话连珠炮似的说完，屏幕上的代码还在幽幽发亮。陆风听完，原本紧绷的嘴角竟微微动了一下，罕见地说了句：“走，找陈教授问问细节。”

有了陈教授的指点，两人像找到了罗盘。陈教授画出当年布线时的手绘图纸，指着其中一条标着“废弃线路”的虚线：“这是初代货运通道的遗留线路，现在虽然不用了，但信号能通到仓库区，杂波源头八成在那儿。”他还翻出个老式信号追踪器，“这玩意儿抗干扰，比你们的新设备好用。”

陆风抱着追踪器蹲在通道接口处调试，林宇则按照图纸核对仓库区的布局。当追踪器的指针突然指向西北方向，发出“滴滴”的轻响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笃定——那个堆满废弃仪器的仓库，平时除了陈教授偶尔去捡零件，几乎没人靠近，确实是藏踪迹的好地方。

“准备好家伙，”陆风起身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看来得去会会这位‘老朋友’了。”走廊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曾经的疏离早已被共同的目标驱散，只剩下并肩前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