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冰海（4）

重瞳锁异波，踏空慎趋前，浩心决意探，鳞暖遥相牵

霍雨浩悬于冰海之上，凛冽的寒风 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他却 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已 高度集中在 东南方向 数里外的那片海域。重瞳的光芒 璀璨而深邃，如同两盏 穿透虚妄的明灯，死死锁定着 方才那一丝 异常能量波动 消逝的精确位置。

（就是那里！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波动绝非自然形成，带着某种规律性的引导意味……是入口的痕迹？还是陷阱？）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 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继续维持着 精神探测的聚焦，仔细地 观察着那片海域 后续的一切变化。海流的速度、水温的梯度、魂力场的微弱起伏……任何一丝细节，都 被他那 进化后的灵眸 尽数捕捉，在脑海中 飞速分析处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片海域 却 再无异状发生，仿佛刚才那 惊鸿一瞥的异常波动 只是他 高度紧张下的错觉。

（消失了？隐藏得这么好？）

霍雨浩眉头微蹙。他心念一动，脚下踏空步 悄然改变方向，身形 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向着东南方 缓缓飘去。他飞得很慢，很谨慎，尽量 不引起任何 不必要的魂力震荡或气息外泄。

“雨浩，小心些。那波动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也诡异，不似天然形成。”精神之海中，雪帝清冷的声音 带着一丝提醒响起。她那冰蓝色的眼眸 仿佛也穿透了壁垒，“望”着外界那片沉寂的海域。

“哼，说不定是哪个大家伙打了个哈欠，或者放了屁。”天梦冰蚕似乎从之前的惊吓中 恢复了一些，忍不住 小声嘀咕了一句，试图缓解紧张气氛，但声音里 还是带着点虚。

冰帝没好气地 用螯钳敲了它一下：“闭嘴，蠢虫子！万一真是人鱼族的什么防御机制，打草惊蛇，我们都得玩完！”

（确实不能大意。人鱼族的精神幻术闻名遐迩，或许那波动本身就是一种诱饵或探测手段。）

霍雨浩心中 暗自点头，更加提高了警惕。他一边缓慢靠近，一边 将精神探测的精度 提升到了极限，仔细扫描着 前方海域的 每一寸空间，试图找出 任何可能存在的 能量节点或结界缝隙。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片海域 给他的感觉 愈发深邃和寒冷。海水的颜色 似乎比周围 更加幽暗，仿佛 下面隐藏着一个 无底的深渊。

（这里的能量场……似乎比别处更凝实，水元素活跃得有些不正常。）

就在他距离那处坐标 仅有百米之遥时——

嗡！

又是一道 极其微弱、却 比之前清晰了少许的 规律性能量波动，自 下方约一百二十米深的海水中 传了出来！这一次，波动持续了 约莫半秒的时间，仿佛 某种机关 短暂地 开启又闭合！

（又出现了！位置更深了！这次更清晰！绝对不是错觉！）

霍雨浩眼中 精光爆射！他立刻 停止了前进，身形 稳稳悬停在空中。重瞳的视野 死死地 锁定着波动传来的精确深度！

然而，就在他 全力感知的瞬间，一股 极其隐晦、却 冰冷刺骨的精神意念，如同 无形的触手般，悄无声息地 扫过他所处的这片空域！

这意念 一闪即逝，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其中 蕴含的 并非攻击性，而更像是一种 高度警惕的 探查与警告！

（被发现了？！好强的精神感知！是从海底来的！）

霍雨浩心中一凛，后背 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他几乎 下意识地 就想 催动魂力后撤！但他 强行压下了 这股冲动。他知道，如果对方怀有敌意，刚才那一下 就足以发动攻击，而不仅仅是警告。此刻逃跑，反而可能 激化矛盾。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 冷静下来。他 缓缓地 举起双手，摊开手掌，做了一个 表示自己 没有武器、没有敌意的通用手势。同时，他 小心翼翼地 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尝试着 向着下方海域 释放出一缕 极其柔和、带着善意的精神波动。

（不能慌……既然被发现了，躲藏已经没有意义。尝试沟通，表明来意！）

这缕精神波动极其微弱，如同 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其中 简单地 蕴含着他 前来寻求魂环、并无恶意、希望沟通的意念。

精神波动 传入海中，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收到 任何回应。下方 那片幽深的海域 再次恢复了 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才那 警告性的精神扫描 从未发生过一般。

（没有回应？是没接收到？还是不屑于回应？）

霍雨浩悬在空中，保持着那个 略显笨拙的举手姿势，心情 不由得 有些忐忑和尴尬。时间，在 这诡异的寂静中对峙中，缓慢地流逝。海风 依旧冰冷，吹得他 脸颊生疼。

胸口，那枚银色的逆鳞 依旧 散发着 恒定而微凉的触感。它 似乎 将霍雨浩此刻 那紧张、试探、略带尴尬却又强作镇定的心绪，以及 下方海域 那死寂中潜藏的危险气息，毫无保留地 传递到了 远方。

生命之湖底，古月娜 那绝美的眉头 几不可察地 微微蹙起。她似乎能“看到” 那少年 悬于冰海之上、举手示弱的模样，也能“感受到” 深海之下 那沉默却冰冷的警惕。

（示弱试探么……方法虽笨，倒也算稳妥。人鱼族排外，单凭一道善意意念，恐怕难以取信。）

她那 环抱在胸前的手指 轻轻动了一下，似乎 有某种冲动，但最终 还是归于平静。她 依旧 选择 沉默旁观。

霍雨浩 等待了许久，依旧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心中 不由有些焦急。一直维持踏空步和精神探测，魂力消耗可不小。总不能 一直这样 傻等着。

（看来，不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是无法引起她们的注意了。）

他心念电转，眼中 闪过一丝决断。他缓缓放下双手，魂力 悄然运转。但这一次，他 并非准备战斗或防御，而是 小心翼翼地 从 自己的精神之海中，剥离出了 一丝 极其细微的、蕴含着 改良后魂灵契约法则气息的 精神印记。

这印记 并非完整的契约，更像是一份 精简的“说明书”，其中 简要阐述了 魂灵共生的理念、平等自愿的原则、以及魂灵所能获得的 自由与好处。

（希望能引起她们的兴趣……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打破僵局的东西了。）

他再次 将这缕 承载着特殊信息的精神波动，小心翼翼地、如同递出橄榄枝般，向着下方 那片幽深的海域，轻轻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