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那句“最好,再显得‘嘚瑟’一点”,像给一台濒临死机的咸鱼注入了非法代码。嚣张肆意?嘚瑟?在他和白灵薇的战争里,我的角色定位……是诱饵加气氛组?
行吧。论沙雕和嘚瑟,这可是我的专业领域!不就是顶着“霸凌咖”和“资本走狗”的骂名,在风口浪尖上快乐蹦迪吗?这业务我熟!
接下来的几天,我完美贯彻了陆老板的“嘚瑟”方针。
第一天。 我开了场直播。背景是别墅面朝大海、阳光灿烂的露台。我穿着那件洗得快透明的咸鱼T恤,素面朝天,顶着鸡窝头,手里举着一根刚从厨房顺来的、油光锃亮的普通烤肠。
“哈喽啊各位!好久不见!听说最近有人说我霸凌?” 我对着镜头,咬了一大口烤肠,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嗐!纯属造谣!我林晚晚行走江湖,靠的是以德服人!以及……烤肠!”
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分不清是骂我的、看热闹的还是被我这开场整懵的。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烤肠走来了!】 【以德服人?以烤肠服人吧!】 【霸凌咖滚出直播间!】 【林咸鱼:黑红也是红!烤肠管够就行!】 【这精神状态…不像被骂的,像中了彩票的…】
我无视掉那些污言秽语,举着烤肠对着镜头晃悠:“看到没?纯肉肠!没松露没鱼子酱没鹅肝!朴实无华,就像我这个人一样,简单,纯粹!” 我又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某些人啊,就是吃得太精细,脑子容易想太多。建议多吃路边摊,接地气,脑子不容易进水。”
【内涵!绝对的内涵!】 【指桑骂槐!林咸鱼牛逼!】 【白莲花粉丝要气死了哈哈哈!】 【烤肠链接呢?!】
直播半小时,我啃了三根烤肠,回答了无数个关于“烤肠的一百种吃法”的沙雕问题,对“霸凌”事件只字未提,却句句都在打脸白灵薇那“精致脆弱”的人设。最后在一片“哈哈哈”和“取关了”的混战中光速下播。
下播一看,林晚晚烤肠直播# 以德服人林咸鱼#又双叒叕上了热搜。骂战更凶了,但莫名其妙的,我的粉丝数又涨了一波。梅姐发来贺电(咆哮体):“祖宗!你真是我祖宗!黑红也是红!烤肠品牌方又找上门了!说你‘心理素质过硬’,‘抗压能力一流’,想签你当‘负面舆情应对大使’!”
我:“……” 这都什么鬼职位!
第二天。 我更新了一组九宫格微博。照片是助理帮忙拍的:我在岛上唯一的书店里,抱着一本巨大的《世界烤肠大全》看得“津津有味”;我在路边摊和摊主大叔勾肩搭背,比赛谁啃烤肠啃得快;我甚至跑到那家米其林三星烤肠餐厅门口,比了个大大的V字手势,配文:“打卡!味道不错,就是吃得有点累(心灵上)。”
【哈哈哈哈心灵上的累!】 【她是懂阴阳怪气的!】 【跑去死对头老板的餐厅打卡?这操作骚断腿!】 【白灵薇在哭,她在笑,这对比伤害性极大!】 【陆老板:我的餐厅风评被害!】
评论区依旧血雨腥风,但我这没心没肺、快乐啃肠的样子,像一根尖锐的刺,扎破了白灵薇团队精心营造的悲情泡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一个被“霸凌”到需要“心理治疗”的人,怎么还有心情天天变着花样嘚瑟?而“施暴者”怎么会是这么个画风清奇的沙雕?
第三天傍晚。 我甚至溜达到了节目组重新开放的海边录制区。几个常驻嘉宾正在补拍一些轻松互动镜头。看到我过来,表情都有些微妙和尴尬。
我才不管。我拎着一袋刚买的、热气腾腾的烤肠,非常“自然”地溜达过去,挨个分发:“来来来,老师们辛苦了!补充点能量!纯肉的!没下毒!”
其中一个年轻男嘉宾没忍住,接过去咬了一口,含糊地问:“晚晚姐……你……没事吧?” 眼神里带着同情和好奇。
我大手一挥,啃着自己的肠,声音洪亮:“没事!好得很!身正不怕影子斜!肠香不怕巷子深!” 我凑近他,压低声音,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悄悄”说,“就是某些人啊,戏太多,肠子都嫉妒得打结了。”
那男嘉宾一口烤肠差点喷出来,憋笑憋得脸通红。其他人表情也更复杂了。
这段“路透”很快被发到了网上。林晚晚现场发肠# 肠子嫉妒得打结了#再上热搜。我那张拿着烤肠、挤眉弄眼的“悄悄话”图被做成了表情包,配文:“姐的肠(常)态,你学不来~”
白灵薇那边的控评明显开始乏力,水军刷屏的力度弱了不少。越来越多吃瓜群众加入了调侃和质疑的行列。舆论的风向,在陆沉舟“让子弹飞”的纵容和我的“嘚瑟”攻势下,开始悄然转变。
而我,白天在外面“兴风作浪”,晚上回到别墅,却总能感受到一种无声的、紧绷的暗流。
陆沉舟变得更忙了。顶层书房的灯常常亮到深夜。偶尔在楼梯遇见,他依旧是西装革履,行色匆匆,身上带着浓重的咖啡和烟草味,眼神锐利冰冷,像是时刻处于战斗状态的猎豹。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只是目光偶尔碰撞时,他会极轻微地颔首,或者用眼神示意一下助理刚送来的、堆在我房间门口的新款烤肠(各种品牌方寄来的试吃品)。
他在布他的局,打他的仗。而我,负责在前线嘚瑟,吸引火力。
这种默契的、冰冷的“并肩作战”模式,一直持续到白灵薇专访发布后的第四天深夜。
我已经睡下,却被手机连续不断的、尖锐的提示音吵醒。摸过手机一看,屏幕被无数条推送和消息挤爆了!
白灵薇录音实锤# 《心动的岛屿》真相#水军交易记录曝光##白灵薇前经纪人反水#
来了!陆沉舟的反击,开始了!
我猛地坐起身,点开最上面一条推送。是一个刚注册的匿名账号发布的长文,附带数段音频文件和截图证据!
长文详细梳理了白灵薇如何自导自演“被霸凌”戏码:
· 录音一:白灵薇和其前经纪人(已解约)的对话,清晰听到白灵薇抱怨“林晚晚那个沙雕抢尽风头”,要求经纪人“想办法黑她,买通稿说她摆烂、没素质”,甚至亲自指导水军评论方向!
· 录音二:白灵薇和节目组某个被收买的工作人员(已被控制)的对话,要求对方在剪辑时“突出我的优雅,剪掉林晚晚所有正面镜头,把她剪成对照组”,并许诺好处。
· 截图:白灵薇工作室与水军公司的转账记录、沟通记录,时间、金额、要求清晰无比!其中就包括告白夜前大规模黑我“摆烂”以及专访后引导“霸凌”舆论的指令!
· 甚至还有一段告白夜后,白灵薇在后台歇斯底里、妆容狰狞地摔东西、咒骂我和陆沉舟的监控录像(无声,但画面冲击力极强)!和她专访里那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形象判若两人!
这些证据链完整、清晰、致命!像一颗颗精准的炸弹,瞬间将白灵薇和她团队精心编织的谎言炸得粉碎!
舆论瞬间核爆!之前所有质疑和骂声,以百倍千倍的速度倒灌回去! 【卧槽!!!惊天反转!!!】 【白灵薇才是真正的恶毒女人!自导自演第一人!】 【之前骂林晚晚的出来道歉!】 【录音里那个声音真是白灵薇?太恶毒了!】 【水军记录实锤!恶心透了!】 【告白夜后台录像……这哪是仙女?这是巫婆吧!】 【心疼林晚晚!被黑了这么久!】 【心疼陆老板!被这种女人黏上!】 【#白灵薇滚出娱乐圈#刷起来!】
我的手机彻底卡死,微信、微博全都被塞爆。梅姐的语音尖叫几乎要冲破听筒:“晚晚!翻身了!我们彻底翻身了!陆总太牛了!这证据链!这执行力!白灵薇完了!她彻底完了!哈哈哈哈!”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尤其是白灵薇在录音里用轻蔑恶毒的语气谈论我、指挥水军的样子,心里没有太多喜悦,反而有一种沉甸甸的、看到真相大白后的冰凉。娱乐圈,真是个大染缸。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我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下床打开门。
陆沉舟站在门外。
他没有穿西装,只套了一件深色的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头发有些微湿,像是刚洗过澡,但脸上没有丝毫睡意,反而带着一种激战过后、尚未完全平息的冷厉和疲惫。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然是刚看完这场舆论反转的大戏。
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睡袍的柔软材质淡化了些许他白日的冷硬,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锐利和……复杂。
我们隔着门框对视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的、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默契的氛围。
他看着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在确认我的状态。然后,他将手里的平板递向我,屏幕上是那个匿名账号发布的长文界面。
“看到了?” 他开口,声音带着熬夜后的微哑,低沉地划过寂静的走廊。
我点点头,喉咙有些发干:“嗯。”
“怕吗?” 他又问,和之前在餐厅问出同样的问题,但语境和意味已然完全不同。
我摇摇头,迎上他的目光:“爽。”
陆沉舟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明显的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大仇得报的满意弧度,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后续的事情,法务和公关会处理干净。” 他收回平板,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硬条理,“她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点点头。我知道,白灵薇这次是真的完了。陆沉舟出手,从来都是不留余地。
沉默再次降临。他站在门口,没有离开,似乎也没有话要再说。只是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深沉的东西。像是评估,像是审视,又像是……某种挣扎?
我也看着他。看着他睡袍领口微露的皮肤,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沐浴露清新和烟草冷冽的复杂气息。心跳,莫名其妙地开始加速。
“那个……”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指了指他睡袍腰带系结处一个有点歪斜的褶皱,“你的带子……系歪了。”
陆沉舟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腰带。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
我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冲动驱使着,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他微敞的、带着沐浴后湿气的锁骨上方——靠近下颌线的位置——轻轻地、迅速地啄了一下!
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嘴唇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感受到的是微凉的、光滑的触感,和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雪松混合烟草的气息,猛地窜入鼻腔!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陆沉舟的身体猛地僵住!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停滞的呼吸。
我也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我刚才干了什么?!我亲了陆沉舟?!在深夜的走廊?!因为他帮我收拾了白灵薇?!还是因为……那枚该死的烤肠袖扣?还是因为他此刻穿着睡袍、看起来没那么有攻击性的样子?!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瞬间淹没了我!我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后退一步,“砰”地一声甩上了房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门外,是一片死寂。
没有脚步声,没有质问声,什么都没有。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门外那片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几秒钟后,或者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终于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吸气声。然后,是逐渐远去的、沉稳却似乎带着一丝紊乱的脚步声。
他走了。
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毯上,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微凉柔软的触感,和他身上那股霸道的气息。
完了。 林晚晚。 你完了。 你居然轻薄了你的资本家老板兼合伙人!
是因为胜利冲昏了头脑?还是因为……那艘烤肠贼船,在经历了狂风暴雨、冰冷囚笼、并肩作战之后,终于……彻底偏离了最初的航道,驶向了一片连我自己都看不清的、滚烫而危险的海域?
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顶灯洒下冰冷的光晕。
而门内的我,坐在地毯上,捂着发烫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明天……该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