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养室的灯光柔和得不真实。叶昭躺在悬浮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流动的星图投影。距离从星辰之间返回已经过去了六小时，但他的灵能只恢复了不到三成。洛天心给的灵能补充剂确实像烂泥巴，效果也名副其实——喝下后他吐了两次，但经脉中的灼烧感减轻了不少。
掌心命镜的印记微微发热，那个中性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异常灵能波动。方位：下城区东南象限。」
叶昭抬起手，命镜立刻浮现出来。镜面显示出模糊的影像：一条阴暗的巷道，地面上散落着深紫色斗篷碎片——是之前与深影教团战斗过的地方。影像拉近，聚焦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上。当叶昭调整视角时，能隐约看到墙后藏着什么东西，散发出微弱的紫光。
"那是...影镜？"
「概率87.3%。影镜具有物质复制能力，最适合隐藏的方式就是伪装成环境的一部分。」
叶昭挣扎着坐起来，立刻感到一阵眩晕。他咬咬牙，伸手去够床头的守护者制服。就在这时，静养室的门滑开了，许明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东西走了进来。
"我就猜到你不会老实躺着。"许明把杯子递给他，"苏凌特制的安神茶，比天心的泥巴汤温和多了。"
叶昭感激地接过，小心啜了一口。味道像薄荷混合了某种香料，喝下去后太阳穴的抽痛立刻减轻了些。
"议会会议结束了？"
许明拉了把椅子坐下，脸上带着疲惫："吵了五小时，结论是成立特别行动组，由我、苏凌和你负责寻找剩下的镜子。"他苦笑着摇头，"那些老头子还是不肯相信影渊威胁的紧迫性。"
叶昭展示命镜的发现："影镜可能在下城区，藏在一面墙里。"
许明眼睛一亮："好眼力。议会刚批准我们使用维度扫描仪，正好派上用场。"他顿了顿，"不过你得先恢复。苏凌说命镜融合消耗的不只是灵能，还有精神力。"
"没时间了。"叶昭放下杯子，"三十七天听起来很长，但深影教团已经领先我们太多。"
许明沉思片刻，突然卷起左袖露出手腕——那个紫黑色的影渊标记比叶昭上次见到时扩大了近一倍，边缘生出细小的触须状分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看到了吗？它在生长。"许明平静地说，"每次影渊活动加剧，标记就会扩散。过去一周，它覆盖的面积增加了37%。"
叶昭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影渊确实在接近。"许明重新拉下袖子，"也意味着我能感应到影渊教团的部分活动。比如..."他闭上眼睛，额头浮现细密的汗珠，"现在下城区至少有二十个深影教徒在活动，其中三个带着强大的影渊物品。"
命镜立刻确认：「读数相符。推测为影镜碎片。」
"碎片？"叶昭惊讶地问。
许明睁开眼："影镜在三年前的大战中破碎了。深影教团收集了大部分，但始终缺少关键碎片，无法完全修复。"他站起身，"看来他们终于找到最后一块了。"
叶昭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影镜被修复，深影教团将获得复制物质甚至生物的能力！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许明按住他的肩膀："再休息一小时。我需要联络苏凌和天心，准备装备。"他走向门口，"对了，楚监察长让我转告你——命镜的事暂时保密，连议会也不要告知。"
"为什么？"
"因为..."许明犹豫了一下，"我们不确定议会里有没有深影教团的人。"
门关上后，叶昭呆坐了一会儿。掌心的命镜印记微微发热：「检测到监视波动消失。安全。」
"刚才有人在监视我们？"
「通风系统内的影渊生物。已离开。」
叶昭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多眼怪物。他下床走到窗前，灵枢城的夜景尽收眼底。三颗人造太阳已经重新启动，但调成了暗红色，给整个城市蒙上一层血色。下城区更是笼罩在诡异的紫黑色雾气中，即使从这里也能看到。
"命镜，影渊到底是什么？"
镜面泛起涟漪，显示出浩瀚星海中一个紫黑色的漩涡：「所有维度的反面，吞噬现实的虚无。七镜原本是封印它的钥匙，但若被影渊腐蚀，就会变成打开通道的工具。」
"所以深影教团想集齐七镜不是为了力量，而是为了释放影渊？"
「部分正确。影渊没有统一意志，深影教团侍奉的只是其中一个层面——'永夜君王'。三位影主分别代表它的三个面向：吞噬、复制、腐化。」
叶昭想起白烨和那个叫幽影的猎手："白烨是哪一个？"
「吞噬。幽影属于复制层面。还有一位影主尚未现身，负责腐化。」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但天空并无乌云。叶昭眯起眼，发现那不是闪电，而是一道银光——洛天心的飞刀！紧接着又是六道光芒，组成一个奇异图案悬停在空中。
"是天心前辈的警报信号！"叶昭立刻认出了课堂上教过的守护者暗码，"下城区有情况！"
他顾不得身体虚弱，抓起制服就往身上套。刚系好腰带，静养室的门再次打开，这次是雪莉，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许明前辈让我来接你！下城区出现大规模影渊活动，议会批准使用实验性装备！"她递给叶昭一个金属手环，"灵能增幅器，能暂时提升30%输出，但只能用十分钟。"
叶昭戴上手环，立刻感到一股暖流注入经脉。他们冲出静养室，直奔传送阵。路上，雪莉快速汇报情况：
"十五分钟前，时空观测科检测到下城区有异常能量爆发。几乎同时，治安署报告说多个区域出现'影子脱离实体'的怪事——人的影子自己动起来攻击主人！"
"影镜的能力..."叶昭心头一紧，"他们修复它了！"
传送阵银光闪过，两人出现在下城区的一个临时指挥点。这里比叶昭上次来时更加破败，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焦糊味。许明、苏凌和洛天心已经全副武装，正在听一名治安官汇报。
"...第七区最严重，已有四十多人遇袭。受害者没有外伤，但全部陷入昏迷，而且..."治安官吞了吞口水，"他们的影子不见了。"
许明注意到叶昭，快步走过来："情况有变。深影教团不是在寻找影镜，而是在使用它。"
"制造影子军队？"叶昭猜测。
"更糟。"苏凌脸色凝重，"他们在抽取普通人的'存在本质'，为影渊通道积累能量。"
洛天心正在调试一个复杂的仪器："维度扫描仪准备好了。如果能定位影镜的确切位置..."
「不必。」命镜突然发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已锁定影镜能量特征。距离：1.2公里，方向：东南，地下。」
许明迅速制定计划："天心、雪莉负责疏散平民。苏凌和我正面突破。叶昭..."他犹豫了一下，"你负责回收影镜。命镜是唯一能安全接触被污染镜子的工具。"
叶昭没想到会被赋予如此重任，但没时间犹豫了。他点点头，命镜在掌心显现，散发出纯净的银光。
小队分头行动。叶昭跟着许明和苏凌穿过一条条阴暗的巷道，越靠近目标，环境变得越诡异——墙壁上的影子不自然地蠕动，时而脱离表面形成可怖的形状；地面的积水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扭曲的怪物；甚至有几次，他们自己的影子突然"站"起来，试图攻击主人，幸好被苏凌的银剑及时斩断。
"影镜的影响范围扩大了。"许明擦擦额头的汗，手腕上的影渊标记透过袖子发出微弱的紫光，"我能感觉到，它就在前面那栋建筑下面。"
那是一座废弃的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上画着深紫色眼睛图案。门口站着两个穿斗篷的守卫，但更可怕的是他们脚下——没有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紫黑色物质，如同活物般蠕动着。
苏凌做了个手势，银剑无声出鞘："我左你右。叶昭，找准机会冲进去。"
两人如离弦之箭冲出。许明的灵枢镜射出一道蓝光，冻结了右侧守卫的影子；苏凌的银剑则划过优美弧线，直接斩断左侧守卫与影子的连接。失去影子支撑的守卫立刻瘫软倒地。
叶昭趁机冲进工厂内部。里面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入口，螺旋楼梯直通深处。更诡异的是，整个工厂内部没有一丝阴影，所有角落都被不知来源的紫光照亮，仿佛"影子"这个概念被强行移除了。
「警告：高浓度影渊能量。」命镜的温度升高，「检测到复数生命体...不，是影体。」
叶昭小心地走下楼梯，随着深度增加，空气中的压抑感越来越强。终于，楼梯尽头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景象让他胃部痉挛——
数十个无面人影站在整齐的队列中，它们有着人类轮廓，却由纯粹的紫黑色物质构成。而在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面破碎的黑色镜子，每个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恐怖景象。镜子下方跪着三个深紫斗篷人，正在吟诵咒语。
"影子军团..."叶昭躲在楼梯阴影处，观察情况。影镜看起来并未完全修复，中央仍有一个明显的缺失部分。但即使如此，它散发出的能量已经足够创造这些影体。
三个教徒中最高大的那个突然抬头，兜帽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有客人来了。"
叶昭心头一紧——被发现了！没等他反应，那个教徒一挥手，队列中的影体同时转头，没有五官的"脸"齐齐对准了他！
"命镜持有者。"教徒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影主大人预见了你的到来。我是夜无痕，永夜君王的第二仆从。"
第二位影主！叶昭立刻摆出防御姿态，命镜全力运转。夜无痕笑了笑，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不必紧张。事实上，我要感谢你。命镜的能量波动帮助我们定位了影镜最后一块碎片。"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片黑色的镜面碎片，"现在，仪式可以完成了。"
叶昭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命镜的感应是被故意引导的，为的就是让他带来最后一块碎片的信息。他必须阻止仪式完成！
"命镜，干扰他们！"
「指令确认。启动净化协议。」
银光如瀑布般从镜面涌出，直击影镜。夜无痕不慌不忙地抬手，影子军团立刻组成人墙，挡在银光前。被击中的影体发出无声尖叫，化为乌有，但更多的影体前赴后继。
"没用的，小朋友。"夜无痕将碎片按向悬浮的影镜，"影镜一旦修复，整个下城区都会成为影子王国。然后是一个个维度..."
碎片与主体接触的瞬间，刺目的紫光爆发！叶昭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影镜已经完整无缺，镜面如同黑色水银般流动。更可怕的是，他感到自己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正试图脱离身体！
「紧急防御！」命镜的银光包裹住叶昭全身，暂时隔绝了影镜的影响。但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命镜的能量在快速消耗。
夜无痕欣赏着修复的影镜，陶醉地说："美极了，不是吗？它能复制任何物质，任何生命...甚至能力。比如..."
他突然伸手插入自己的胸膛，掏出一团跳动的紫黑色物质，按在影镜上。镜面波动起来，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那人形越来越清晰，最终踏出镜面，站在叶昭面前。
是许明的复制体！
"第一个影子守护者。"夜无痕得意地宣布，"很快就会有更多。"
假许明抬起手，竟然召唤出了灵枢镜的复制品！虽然镜面是黑色的，但威力丝毫不减——一道紫光射出，叶昭勉强躲开，身后的墙壁被击中后立刻"融化"成影子状态。
"命镜，怎么办？"
「方案一：撤退。成功率90%。方案二：强行净化影镜。成功率7.3%，风险极高。」
叶昭看着越来越多的影体从镜中走出，咬了咬牙："方案二。如果现在逃跑，整个下城区就完了。"
他集中全部灵能，注入命镜。镜面银光暴涨，形成一个旋转的星河漩涡。夜无痕似乎察觉到危险，命令影子军团全力进攻。假许明也再次举起黑镜，准备致命一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从楼梯口射来，正中影镜！真许明和苏凌终于赶到！
"叶昭，现在！"许明大喊，灵枢镜与黑镜的光束在空中相撞，形成僵持。
叶昭抓住机会，将命镜对准影镜，释放出积蓄的全部能量。银光如利剑般穿透紫黑色屏障，直接命中影镜中心。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彻地下空间——
影镜再次破碎了！
夜无痕发出愤怒的咆哮，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似乎要展现真实形态。但苏凌的银剑已经刺到，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刺目金光，逼得他连连后退。
"撤退！"夜无痕不甘地吼道，抓起最大的几块影镜碎片，化作黑雾消散。剩余的影子军团也纷纷崩溃，变回普通阴影。
叶昭瘫坐在地，命镜因能量耗尽暂时缩回掌心。许明和苏凌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威胁解除后才放松下来。
"干得好。"许明拍拍叶昭的肩膀，"你阻止了一场灾难。"
苏凌收集着地上的影镜碎片："但这些碎片仍然危险。需要带回议会封印。"
叶昭想起夜无痕的话："他说要复制守护者...如果影镜完整，是不是连我们的能力都能复制？"
许明表情凝重："不仅如此。理论上，被复制的影子守护者甚至能使用原主的记忆和情感，成为完美的间谍。"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击中叶昭。他看向许明的手腕——影渊标记会不会与影镜有关？那个所谓的"许明复制体"，会不会其实...
「能量不足，即将进入休眠。」命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警告：检测到宿主灵能透支。建议立即休养。」
叶昭的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的印象是许明担忧的脸和苏凌扶住他的手。在陷入黑暗前，他确信看到许明手腕上的影渊标记又扩大了一些，几乎覆盖了整个小臂...
#第十章：暗影疑云
叶昭在医疗室的床上醒来，头痛欲裂。窗外，灵枢城的人造太阳已经调回正常亮度，看来危机暂时解除了。他尝试抬起手臂，肌肉像是灌了铅般沉重。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洛天心坐在床边，正在擦拭她的飞刀，"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医生说你的灵能回路差点烧毁。"
叶昭艰难地撑起身子："影镜...？"
"大部分碎片回收了，但夜无痕带走了核心部分。"洛天心撇撇嘴，"不过暂时掀不起大浪。议会已经在下城区布置了反影结界。"
"许明前辈和苏凌前辈呢？"
"议会听证会。"洛天心翻了个白眼，"那些老头子坚持认为影镜事件是'可控的局部现象'，拒绝发布全城戒严令。"
叶昭想起昏迷前的可怕猜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洛天心。就在这时，掌心命镜的印记微微发热——它恢复了一些能量。
「紧急情报：检测到影渊标记异常扩散。目标：许明。」
洛天心注意到叶昭的表情变化："怎么了？命镜说什么了？"
叶昭决定试探一下："天心前辈，你认识许明前辈多久了？"
"三年多吧，从黑塔事件开始。"洛天心歪着头，"为什么问这个？"
"他手上的影渊标记...一直那样吗？"
洛天心的表情变得警惕："你看到了什么？"
在叶昭简略描述怀疑后，洛天心沉默了很久。最后她站起身，锁上医疗室的门，激活了隔音结界。
"听着，这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三年前最终决战时，许明被白无尘的影渊能量正面击中。正常情况下他会立刻腐蚀死亡，但苏凌用灵魂锚定术暂时稳定住了侵蚀。"
"所以那个标记...？"
"既是诅咒，也是力量来源。"洛天心解释道，"许明能感知影渊活动就是靠它。但随着时间推移，标记确实在扩散。议会高层担心..."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两人对视一眼，洛天心迅速解除结界打开门。走廊上，守护者们正跑向指挥中心。
"怎么回事？"洛天心拦住一个实习生。
"上城区出现影子袭击事件！"实习生脸色惨白，"这次是守护者的影子自己活过来了！"
叶昭心头一紧——夜无痕还有后手！他强撑着下床，跟着洛天心冲向指挥中心。大厅里一片混乱，数十个监控屏幕显示上城区不同地点正在发生的袭击事件。最令人不安的是，被袭击的全是参与过影镜回收行动的守护者！
楚山河站在中央指挥台，独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所有小队注意，这不是普通袭击。敌人的目标是你们的记忆！影子会窃取你们对影镜的了解！"
叶昭挤到前排，正好看到许明和苏凌的影像出现在主屏幕上。他们正在议会大厦外战斗，对手赫然是他们自己的影子复制体！
"命镜，能联系上灵枢镜吗？"
「尝试建立镜面连接...成功。」
灵枢镜的影像出现在命镜表面，通过它，叶昭能听到许明那边的声音。
"...坚持住！"许明正对苏凌喊话，同时用灵枢镜抵挡黑镜的攻击，"它们的弱点是..."
通讯突然中断，命镜显示灵枢镜被某种力量屏蔽了。更糟的是，叶昭注意到许明手腕上的影渊标记已经蔓延到了肘部，而且颜色变得更加深沉。
"我们必须去帮忙！"叶昭对洛天心说。
"就凭你这个状态？"洛天心摇头，"连站都站不稳。"
「紧急方案。」命镜突然发声，「可尝试'镜面跳跃'，但需要引导信标。」
叶昭立刻明白了："需要另一面镜子作为坐标！"
洛天心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雪莉的时空观测科有'万象镜'，是灵枢镜的衍生品！"
两人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冲向传送阵。路上，叶昭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议会大厦外的许明已经是复制体，那么真的许明在哪里？
时空观测科空无一人，所有人员都被调去处理紧急情况。洛天心熟练地破解了安全锁，带叶昭来到一台形似穿衣镜的设备前。
"万象镜，用来观测多重维度的时间流。"她快速调整参数，"理论上可以作为命镜的跳板。"
「确认可行。」命镜表示，「准备进行首次镜面跳跃。警告：此操作风险未知。」
叶昭深吸一口气，将命镜对准万象镜。两镜相对的瞬间，一道银桥形成，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洛天心拔出飞刀。
「仅限命镜持有者。」命镜拒绝，「镜面通道承受力有限。」
叶昭拍拍洛天心的肩膀："守住这里。如果...如果我半小时内没回来，通知楚监察长。"
不等回应，他一步跨入万象镜。熟悉的撕裂感传来，但比相位调节器温和得多。片刻后，叶昭从另一面镜子中跌出，发现自己正在议会大厦的洗手间里！
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叶昭悄悄推开门缝观察——走廊上，许明和苏凌背靠背作战，周围是五个影子复制体，其中两个竟然复制了苏凌的银剑和许明的灵枢镜！
更奇怪的是，许明手腕上的影渊标记正散发着不祥的紫光，而每当标记闪烁，影子复制体的动作就会更加协调，仿佛...
仿佛他在控制它们！
叶昭的心跳加速。难道他的猜测是对的？这个许明才是复制体，而真许明已经被囚禁或杀害？
「异常检测：前方灵枢镜为赝品。但许明的灵能特征真实度98.7%。」
这说不通。叶昭决定冒险一试。他激活命镜的隐藏功能，将一道微弱的银光射向许明的后背——如果是影渊复制体，应该会对命镜能量产生剧烈反应。
银光接触许明的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手腕上的影渊标记突然暴起，化作紫黑色锁链缠向命镜的光束！与此同时，所有影子复制体同时转头，没有五官的脸"盯"住了叶昭的藏身处。
"叶昭？"许明的声音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声，"出来吧，我们需要谈谈。"
情况危急，叶昭却突然冷静下来。命镜的能量在体内流转，某种新的能力正在觉醒——他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看到现在，另一部分却显示出三秒后的未来：许明会发射灵枢镜光束击碎他藏身的墙壁！
凭借这预知般的警示，叶昭提前扑向一侧。果然，下一秒紫光穿透墙壁，正好落在他刚才的位置。
"星瞳？"许明——或者说那个拥有许明外表的存在——显得很惊讶，"命镜居然给了你这个能力。"
叶昭滚到走廊上，命镜全力运转："你不是许明前辈。你是谁？"
"我当然是他。"影渊标记已经覆盖了许明半个身体，"只是...更加开放思想。影渊不是我们的敌人，叶昭。它是进化的下一步。"
苏凌——真正的苏凌——震惊地看着同伴："许明？你在说什么？"
"抱歉瞒了你这么久。"许明转向她，表情痛苦而真诚，"但标记扩散得太快了。我试过抵抗，但越是抵抗，越能感受到影渊的真相...它不想毁灭我们，它想提升我们。"
叶昭的星瞳看到更多未来片段：许明会尝试说服苏凌加入，失败后会...不，他必须阻止那个结局！
"苏凌前辈，退后！"叶昭大喊，"影渊在腐蚀他的心智！"
苏凌却犹豫了，银剑微微下垂："许明，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瞒着我？我们约定过没有秘密。"
"因为我害怕失去你。"许明伸出手，"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们可以一起进化。超越人类的限制，成为更高级的存在。"
这一幕在叶昭的星瞳预知中出现过，接下来苏凌会...
果然，苏凌做出了与未来影像相同的选择——她向前一步，伸手想触碰许明："告诉我该怎么做。"
不！叶昭的星瞳突然剧痛，显示出更远的未来：苏凌的手穿过许明的幻影，背后出现夜无痕的黑爪...
"小心背后！"
叶昭的警告迟了一步。夜无痕从阴影中浮现，紫黑色的利爪刺向苏凌后背！千钧一发之际，许明——或者说许明体内尚未被完全腐蚀的部分——猛地推开苏凌，自己却被利爪穿胸而过！
"不！！！"苏凌的尖叫几乎震碎玻璃。
夜无痕抽回爪子，厌恶地看着倒下的许明："愚蠢。永夜君王赐予你荣耀，你却选择背叛。"
叶昭趁机发动攻击，命镜的银光如暴雨般射向夜无痕。影主冷笑一声，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嘲讽的话语：
"游戏才刚刚开始，命镜持有者。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最深的阴影总是藏在最亮的光明之下。"
苏凌跪在许明身边，拼命施展治愈法术，但伤口处的紫黑色物质在不断扩散。许明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影子——那影子竟然没有跟随本体动作，而是独立地指向东南方向！
"真我...在那里..."许明咳出紫黑色的血，"影镜...地下室...小心..."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影渊标记如活物般覆盖了全身。苏凌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眼睁睁看着许明被紫黑色茧包裹。
"不！不！"苏凌再次扑上去，却被叶昭拉住。
"那是影渊茧化！碰不得！"叶昭的星瞳看到了茧内部的可怕变化，"我们必须找到他说的那个地方！"
苏凌泪流满面，但训练有素的战斗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东南方向...议会大厦东南是旧档案馆的地下储藏室。"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正在茧化的许明，咬牙冲向东南走廊。路上，叶昭的星瞳不断预警，帮助他们避开巡逻的影子卫兵。
"你的眼睛..."苏凌注意到叶昭瞳孔中闪烁的星光。
"命镜的新能力，暂时性的预知。"叶昭简短解释，"许明前辈的影子为什么指向东南？"
"因为影子的本质是光的缺失。"苏凌的声音因悲痛而嘶哑，"真正的许明被藏在'光的反面'...也就是影镜内部。"
叶昭心头一震："所以刚才那个是..."
"既是许明，又不是。"苏凌擦掉眼泪，"影渊标记腐蚀了他的部分意识，但核心仍被困在影镜里。我们必须赶在完全茧化前救出他！"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两人面前出现了一扇被紫黑色物质覆盖的大门。门缝中渗出诡异的光芒，仿佛里面藏着一个小型影渊。
叶昭的星瞳突然剧痛，显示出一个可怕的未来影像：门后等待他们的不仅是真许明，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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