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轰——!
那四个字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砸进黄子弘凡还在空白震荡的耳蜗深处!带着王赫野身上那股烟草、汗水、薄荷糖混合的男性气息,带着他声带被粗粝碾过的独特震动感,带着不容置疑的、钢铁丛林般的占有欲望!
“你的男人!!”
练习室巨大的镜墙上,清晰地倒映出画面:黄子弘凡如同被高温瞬间熔化的蜡像,瞳孔在晨光里扩张到了极限,清晰地映着王赫野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沸腾岩浆的瞳孔!攥着糖的手指彻底僵住,五彩的糖纸在掌心反射出刺目的乱光。而王赫野,胸膛剧烈起伏,手臂肌肉贲张有力,一只手还死死扣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他的另一只手摁在自己火炉般滚烫的胸口上,像是在宣告领地,又像是在将一颗同样因震撼而疯狂擂动的、属于野兽的心脏直接塞到他手里。
时间被无限拉长,空气如同粘稠的热流包裹着每一个肺泡。
就在黄子弘凡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冲击波震晕过去、心脏窒息的瞬间——
王赫野猛地收紧了手臂!
不是搂抱,更像是将他整个人彻底地拽入自己构建的绝对领域。那只扣在他手腕上的手骤然上移,带着一种难以抵抗的惯性力道,将黄子拿着糖的手连同他自己那只一直被王赫野攥着的手,一并强硬地、不容分说地抬高,狠狠压在了冰冷光滑的镜墙上。
“砰!”
手背撞击镜面的闷响。
手掌被迫摊开在冰凉彻骨的玻璃上。几颗被攥得温热的糖从指缝间挤压、跌落、啪嗒啪嗒掉在地板金灿灿的阳光里,滚动着,最终停在某个角落的光晕边缘。
王赫野如同出笼的猛虎,根本不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高大的身躯带着灼人的热度和绝对的压迫感,紧随而上,用自己整个身体将他完全钉死在那面冰冷坚硬的镜面和自己滚烫坚硬的胸膛之间,没有空隙!不留余地!
“唔!”
这次不再是吻。是凶狠的啃噬!
王赫野低下头,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带着宣告主权般的凶狠和某种解渴般的贪婪。嘴唇重重地撞上黄子还残留着惊吓微张的唇瓣,碾磨!吮吸!甚至带着点惩罚性的力道用牙齿轻轻啃咬着那瓣柔软的唇肉。
那股子属于王赫野的、强烈得几乎窒息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薄荷的残余凉意,不容拒绝地撬开齿关,长驱直入。舌尖带着侵略成性的霸道,扫荡过每一个角落。追逐着那一丝慌乱想要退缩的舌尖,将其缠住、勾卷、吞噬!是攻城掠地,是蛮横掠夺!
“……嗯……呜……”
黄子被这骤然而至的、比刚才更加凶猛彻底的掠夺瞬间击垮。所有反抗的意念在这个被钉死在冰冷镜面与滚烫胸膛之间、被口腔里彻底侵占的吻里,分崩离析。肺里的空气被迅速榨干,意识在缺氧的高热漩涡中沉沦!他被迫仰着头承受,身体软得像刚出锅的面条,细微的呜咽和呻吟被尽数堵在喉咙深处,身体所有的支撑点都只剩下了身后冰冷的镜面和王赫野死死贴紧挤压着他的胸膛,双腿因承受不住这叠加的重量和冲击而微微颤抖。
光与热,冷与硬,在巨大镜面构筑的绝对场域中反复碰撞、碾磨。镜中的他们,像是被阳光和欲望双重囚禁的幻影,只有那压抑不住的、被碾碎的喘息在空旷中回荡。
这个吻比想象中漫长得多。
直到黄子因缺氧眼前阵阵发黑,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王赫野后背的T恤布料,发出濒临窒息前破碎的低鸣,王赫野才终于像是餍足的野兽般,慢了几拍地松开了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唇舌。
他抬起头,后背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微微起伏着,喉结在紧绷的皮肤下急促地上下滚动,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滚落,砸在两人紧贴的胸膛之间。
他深褐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怀里的人——黄子弘凡完全瘫软在他撑起的臂弯和冰冷的镜面之间,大口大口贪婪地汲取着珍贵的空气!胸口剧烈起伏,带动着卫衣下瘦薄的胸膛如同风箱般鼓动!迷离的眼底是未曾褪尽的水光和一种被彻底蹂躏后的、茫然失神的空洞,脸颊、脖颈乃至卫衣领口露出的锁骨位置,都像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极度敏感的瑰色。整个人像一株刚从被暴风雨洗礼过、却意外绽放得更加颓靡妖冶的花。
王赫野的视线如同燃着火苗的烙铁,贪婪而强势地逡巡过这张脸、这身体的每一寸被他自己烙下印记的地方,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而满足的占有欲如同暖流般冲刷过四肢百骸,但同时,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陌生的酸软怜惜,也紧随其后,如同涨潮的海水般将他瞬间淹没。
我的黄子……我的小太阳啊……
他心里低骂了一句,不知是骂自己无法控制的凶狠,还是骂对方此刻这幅惹人欺负又让人恨不得揉进骨髓里的样子。
王赫野的手终于不再粗暴地压制,那只一直将他手摁在镜面上的手松开了力道,滚烫的掌心沿着他的后脑勺滑下,不是扼杀,而是带着一种极度生疏的温和力道,落在黄子剧烈颤抖着的、汗湿的后背上,从上而下,一下,又一下。生硬却执着地拍抚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终于寻到窝巢的小兽。
动作与其说是温柔的抚慰,不如说是王赫野在笨拙地尝试一种从未接触过的、名为“哄人”的技能。
力道依旧带着他本人特有的“势大力沉”,拍在黄子背上砰砰响。但那节奏,却透着一种别扭的、被强行压制的急切与……懊恼?
黄子被他拍得身体跟着那力道小幅度震动,刚刚平复一些的呼吸又差点岔气。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带着被揉碎的水光望向王赫野,委屈地呜咽了一声:“轻……轻点……”
王赫野拍打的手瞬间僵在半空。
那声带着哭腔似的、细微的呜咽,像一颗小石头,精准地砸进了他刚刚被占有欲填满的、滚烫坚硬的心口最深处。那里,一种极其陌生的、名为心疼的东西破土而出,带着细微的酸麻感蔓延开来。
操!他刚才……好像真的啃得太狠了。
他低头,目光近乎贪婪却又小心翼翼地在黄子脸上扫描。额发被汗水彻底浸透了,湿漉漉地黏在额头;微微发红的眼尾像染了胭脂;被啃吮吸过度以至于在晨光下看起来更加饱满诱人的红肿唇瓣……尤其是唇角,刚才被他牙齿不小心擦过的那道极其微小的破皮,此刻凝结着一个深红色的小点。
一股混杂着巨大满足感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的后怕情绪在他胸腔里翻腾。
他的手指动了动。那只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极其别扭地、带着点僵硬地,缓缓抬起。目标不再是头发或后背,而是伸向了黄子那被蹂躏得有些可怜的、水光潋滟的嘴唇。
指尖在离那柔软红肿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时,顿住了。
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形的天人交战。
几秒的僵持后,那带着薄茧的、骨节分明的食指,最终还是极其缓慢地、轻轻地落在了那道极其细微的破皮处。
粗砺的指腹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极其轻柔地、一点点地抚过那凝结的小血点边缘,又轻轻擦过那微微肿起的、润泽无比的唇瓣边缘的皮肤。像是在确认伤口,更像是在笨拙地进行一场迟来的、无言的抚慰。
“……” 王赫野的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如同吞咽着什么滚烫的硬块。他看着那片被自己粗粝手指抚过的、娇嫩得过分的皮肤,心底那股陌生的、酸酸软软的情绪像藤蔓般疯狂滋长。
“疼?” 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在刚才那些粗重喘息和宣告之后,此刻吐出这个字,显得异常干涩、紧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和……别扭的懊悔?仿佛这个“疼”字对他而言是个极其陌生的、难以启齿的音节。
黄子弘凡被他指尖那异常轻柔的、带着薄茧又滚烫的触感,激得浑身一颤。原本还带着委屈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更浓的水光。那抹小心翼翼的触碰,比刚才任何一次凶狠的啃噬都更具杀伤力,一种奇异的酸涩和饱胀感猛地冲上鼻腔。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毫无预兆地就滚落了下来,砸在王赫野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上。
烫!
泪水砸在指腹的刹那,那微凉的湿意却仿佛滚烫的熔岩。
王赫野的手指像被灼伤般倏地想要抽回,但晚了。
黄子弘凡像是被这泪水和指尖温柔的触碰完全击垮了最后一道防线。所有的情绪——惊吓、缺氧、被掠夺的无措、还有此刻这陌生得几乎让他心碎的温柔——彻底了他心里那道堤。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在泪水汹涌而出的瞬间,整个人如同受伤归巢的幼兽,一头狠狠扎进了王赫野还没来得及撤离的胸膛,脸紧紧埋在那片散发着剧烈心跳和炽热体温的织物里,仿佛那里是唯一能抵御混乱风暴的避风港。
“呜……呜……” 压抑的、细碎的、带着极致委屈和无措的抽泣声,闷闷地从王赫野的胸膛深处溢出来,纤细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温热的泪水迅速洇湿了王赫野胸前薄薄的T恤布料,一片深色的、带着惊人湿度和温度的印记快速蔓延开来。
怀里突然塞进来一个颤抖的、滚烫的、哭泣的小火炉。那汹涌滚烫的湿意透过薄薄的衣物,瞬间灼烧着他的皮肤,像是要一路烫进他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内心最深处。他完全僵住了,那只刚才还小心翼翼拂过他嘴角的手,此刻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泪水的微凉,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僵硬地挺直背脊,任由那细微却惊心动魄的抽泣震波传遍四肢百骸,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像是敲打着他摇摇欲坠的、名为“掌控”的堡垒。
这该怎么办?!
他眉头死死拧成一块铁疙瘩,眼神乱飘,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巨大的无措和一种被对方全然交付的脆弱所催生出的、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如同两只无形的巨手,在他脑子里疯狂拔河。
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
悬在半空的那只手终于动了,以一种近乎同手同脚的、僵硬而笨拙的轨迹,缓缓地、试探性地落在了黄子弘凡因为埋首哭泣而拱起的、剧烈颤抖着的后背上。
不是拍,自然也不是刚才安抚性质的砰砰砸。
是像对待一件易碎的、价值连城的琉璃摆件,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挪动。指尖先是不自然地微微蜷曲,然后才极其僵硬地张开,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温柔——轻轻地、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像老式挂钟的沉重钟摆,艰难地抚过那单薄的肩胛骨轮廓。
动作沉重而凝滞,与其说是安抚,不如说是王赫野在用全身力量尝试一种从未接触过的、名为“抱抱哄哄”的宇宙级高难度操作。
更糟的是——他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能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带着浓浓鼻音和不自在气息的:
“……唉!”
镜墙上,高大的身影近乎凝固地挺立着,怀里紧箍着一个颤抖呜咽的男孩。那只笨拙的手像是焊在了对方后背上,缓慢而沉重地挪动。窗外灿烂到极致的晨光,如同金色的瀑布,淹没了这生疏拥抱里所有的无声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