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歌？

正值晚自习，教学楼里一片寂静，唯有教室窗口透出的白光整齐划一，映照着伏案学习的身影。而与这片安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操场和体育馆里零星散布的光亮与声响——参加篮球赛和拉拉队的同学们正利用这难得的时间加紧练习。

体育馆内，宋祖儿和林小鹿正对着手机屏幕比划动作，嘴里小声数着节拍。

“这里，转身之后手要立刻打开，对，就是这样……”林小鹿纠正着宋祖儿的动作，两人练得认真，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体育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径直朝她们走来。

是文科班的秦嫣然。她穿着运动服，扎着高马尾，看上去也是刚结束训练。她目光在馆内扫视一圈，最终锁定在正在指导其他人的赵思雨身上。

“赵思雨？”秦嫣然走到她面前，语气有些犹豫，“能打扰一下吗？有事想和你们商量。”

赵思雨停下动作，擦了擦汗，露出专业的微笑：“当然，怎么了？”

秦嫣然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为难：“我们班拉拉队选的伴奏……好像和你们撞歌了。”

空气瞬间凝固。连旁边正在练习的几个女生也停下了动作，惊讶地看过来。

“撞歌？”赵思雨挑眉，“我们选的是《Shut Down》。”

秦嫣然苦笑：“我们也是。刚才在操场排练，听到你们馆里传出来的音乐，才发现......”

一时间没人说话。大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两个队伍在正式比赛时表演同一首曲子，难免会被拿来比较，尤其是当两个队水平有差距时，劣势一方会格外尴尬。

林小鹿率先打破沉默：“怎么会这样？这歌虽然不是最新，但也不算大众选择啊。”

“我们练了快两周了，动作都编排好了。”赵思雨队里一个女生小声抱怨，“现在换也太晚了。”

秦嫣然连忙摆手：“我不是要求你们换歌！只是觉得应该先知会一声。我们班也练了很久，换歌对我们同样困难。”

宋祖儿站在一旁，看着秦嫣然真诚的表情，又看看自家队员脸上的为难，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受。她注意到秦嫣然运动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一片，显然也是投入了大量时间练习。

赵思雨沉思片刻，突然笑了：“那就都不换。”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都不换？”秦嫣然惊讶地重复。

“对啊，”赵思雨的笑容变得自信起来，“既然都练了这么久，换了多可惜。撞歌又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证明我们眼光相似。比赛时各凭本事，岂不是更有意思？”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秦嫣然显然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们能这么想。说实话，我们也不想换，都练出感情了。”

两个队长相视而笑。

秦嫣然离开后，赵思雨拍拍手召集大家：“都听到了？现在我们更有理由练到最好了！不能让文科班看扁了我们理科班的实力！”

训练继续，但空气中多了一丝微妙的紧张感。

每一个动作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每一次排练都变得更加重要。

宋祖儿特别注意到，就连之前抱怨最多的那个女生，也咬着牙多做了几遍那个总是做不好的转身踢腿动作。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大家的训练也接近尾声。赵思雨集合队伍做总结：“今天大家都很努力！明天晨练继续，谁有困难提前说。”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没有人抱怨。

“喂，祖儿！”林小鹿元气满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顺着宋祖儿的目光也瞟了一眼后排，“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宋祖儿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转头：“没…没什么！发呆呢！”

林小鹿狐疑地看了看她泛红的耳尖，又抬头看了看向篮球场。王俊凯正在指导男生们打篮球汗水浸湿了他的球衣和头发，几缕黑发黏在额角，更添几分不羁。

林小鹿撇撇嘴：“啧，又在装深沉，别理他！”

宋祖儿心想还真不是。

林小鹿说着，又促狭地用手肘碰了碰宋祖儿，“对了，老班可能会来看看，提提意见啥的，可能还会带着王俊凯他们来。”她故意把“王俊凯”三个字咬得重了些，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宋祖儿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边缘。

要在他面前排练？跳啦啦操？光是想象那个场景，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不安就席卷了她。

她下意识想开口，但林小鹿已经识破她。

“不行！不许找借口！”林小鹿一眼看穿她的退缩，叉着腰，“名单都报上去了！赵思雨那边都登记了！这可是关乎班级荣誉的大事！而且，”她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怂恿，“你想想，你不是觉得欠了冰山人情的吗？虽然他不收钱，但咱们在场上给他们加油助威，跳得棒棒的，让他看到咱们班的实力和热情，这不也是一种‘还债’嘛！精神上的！”

林小鹿的歪理邪说让宋祖儿哭笑不得，但“班级荣誉”和“名单已定”这两座大山压下来，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她只能认命地点点头，声音有气无力：“……知道了。”

走出体育馆，夜风微凉，吹在汗湿的脸上格外舒服。宋祖儿和林小鹿并肩走着，讨论着刚才的几个难点动作。

“你说文科班跳得怎么样？”林小鹿突然问。

宋祖儿诚实回答：“不知道。但秦嫣然看起来也很认真，应该不差。”

“那就更要努力了！”林小鹿握紧拳头，“我可不想输给文科班。”

宋祖儿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事。虽然竞争的压力变大了，但她奇怪地并不感到焦虑，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也许赵思雨说得对，撞歌是一种缘分。这让她想起王俊凯那天说的“期待你们的表演”——现在，这份期待似乎有了更多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