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原就是自卑投明的时刻。自卑,或者在自卑的洞穴里步步深陷,或者转身,在爱的路途上迎候解放。”
——史铁生《病隙碎笔》
一个深夜,陈俊南行走在街道上,他哼着曲,来到十字路口,齐夏说今天有事要找陈俊南让他在十字路口等着。
陈俊南是一个自卑的暗恋者,他对齐夏的爱是藏在心底的,但他依然期待着齐夏会对自己说出那句自己期待已久的话,他忐忑不安地站在十字路口,左右张望着,期待那抹身影的出现。
忽然小巷传来一声女声的惊呼,以及男生的怒骂声,陈俊南想也没想冲进了巷子。一个男的骑在一个女的身上不停地殴打她。“哎呦嘿,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女孩,你还有点脸吗!”陈俊南立刻冲上去和男生扭打在了一起。
女生不知何时报了警,警察马上堵在了巷口,陈俊南身上都是淤青,他抬了抬有点肿的眼睛,齐夏不知何时站在了巷口,齐夏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着急,却被警察拦着,只能担忧地看着陈俊南。
“什么见义勇为嘛!我和男朋友就出来走走,结果被那个色鬼给盯上了,他qj我!你看,这些淤青就是他搞的!我男朋友就是在保护我!”被陈俊南救下的女生不满地大吼道。
陈俊南不可思议地看着女生:“你这小姑娘,你男友都那样打你了,你还维护他?”“就是我女友这样说的!我们夫妻之间感情好着呢!她给我身体上的快乐,我给她钱上的,有什么不好?”男生也吼道。
警察草草写了几句在本子上,看了一眼陈俊南那头雾霾蓝的头发就好像认定了什么,直接道:“好了好了,就这样结案吧,你,陈俊南,因为qj女子,并且殴打男子,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就这样吧,我明天上报一下,下午就进去,你今晚在这待着吧。”
得知事情的全过程后齐夏怒不可遏地抓住警察的肩膀,情绪激动道:“什么叫做结案了?!就凭他们的一面之词你就判定陈俊南就实施犯罪了?!你连调查都不掉查吗!”
警察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管,反正我要下班了,你可以举报我,到时候看看上级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开除我这个优秀代表。”
齐夏听到这句话仿佛卸了气一样进了陈俊南所在的房间里。
陈俊南正依靠在窗边,一言不发地盯着外面。齐夏默默坐到陈俊南身边。“我……还有救吗?”陈俊南冷不丁的来一句。齐夏闭了闭眼道:“陈俊南,我喜欢你,但是对不起……”
可是为什么呢?我们爱的开始却是罪的起源。
陈俊南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有气无力道:“老齐,你丫的……忘了小爷吧,小爷明天走了啊……”齐夏从身后抱住陈俊南亲了亲他的耳垂,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陈俊南,等你出狱那天我会踏过花园,穿着你送我的那件白色的西装,得意洋洋地牵着你的手带你回家,带着热情与你相爱……”
“亲爱的陈俊南,缘分未尽,这个故事可以重新开始了,找回你,娶到你。”
齐夏一身白西装,他缓缓拉起陈俊南的手,齐夏敏锐地发现陈俊南的眼神不太对,却假装看不见……
刺耳的鸣笛声……
人们的惊呼……
……
某个傍晚,齐夏一身黑,抱着一个小盒子,坐在椅子上,芦苇被风吹啊吹,晚霞染了半边天,阳光正在无可挽回地消逝着,一派荒凉……
某个夜晚陈俊南在齐夏耳边轻轻地说我想说,齐夏,其实我很爱你。齐夏微睁着眼,默默看着陈俊南跳下阳台……
“我曾亲眼看着我的爱人从我眼中死去,比起自私地让他痛苦得活在我身边,我更希望他解脱。”
我叫楚天秋
齐夏是我的合作伙伴,他和一个名叫陈俊南的人看起来关系有点奇怪,应该说是暧昧吧,但是每一次我捅破窗户纸时陈俊南都会着急忙慌道:“哎哎哎,小楚,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小爷和老齐可是清清白白的兄弟关系啊!”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记忆犹新的一次,一场合作。本来我和齐夏谈的好好的,突然齐夏接了个电话,那眼神可真的是……挂了电话他微笑地对我说他先走了,陈俊南想他了。真的是,项目重要还是陈俊南重要啊?不就仗着我还没追到巧云吗,至于在我面前撒狗粮吗?
齐夏有次给了我一份文件,我接过文件看了看,震惊得不行,因为这正是“桃源”公司做黑交易的资料,只要扳倒它,我和齐夏就都能分到一笔不小的数值。可齐夏却只是淡淡道:“这件事后面的都交给你了,我要请假一个月,到时候分红我只要30%就行。”我疑惑地问他要去做什么,居然要请一个月的假,他只是笑盈盈道:“我要陪陈俊南去旅游。”
我真的是服了,你俩怎么不私奔啊!齐夏摸了摸下巴表示了赞同,我真的就是贱啊,就不应该出主意的,但是说到底他们还是不愿意捅破窗户纸,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成功追到了巧云,我想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就勉为其难请齐夏和陈俊南吃个饭吧,他们好歹帮我出了点主意。
我带着巧云来到齐夏的办公室,发现他正在整理领带,他今天穿的比以前都要正规,好看。他注意道巧云弯了弯眼祝贺道:“嗯,祝你们幸福,楚天秋,我今天还有点事,你们去吧。”嗯,齐夏终于懂得体谅一下我了,给我和巧云留了双人世界。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齐夏那天是去表白了,但是那天陈俊南好像是为了救一个女生而被反诬陷进去了。强如齐夏,第二天晚上我见到他时他去像个孩子一样无措地坐在那里,如果说齐夏以前像个有生气的死人,那现在他就是个没了魂的人。他失神地对我说:“楚天秋,求你救救陈俊南……你救救他……你比我更有人脉,求你救救他……”
我沉默着,不是我不想救,但是以我现在的地位,距离总督还是很遥远的。我的沉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齐夏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思绪不知飞
他的无力成了他的败笔。
自从那件事后齐夏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公司,我好几次去公司找他都被告知他没来上班。虽然说他经常在我面前秀恩爱,但是他曾经救过我的命,不能放任他不管。我让巧云帮我暂时打理一下公司的事务,自己前去齐夏家。
我敲响齐夏的房门,门支呀一声打开了,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齐夏。他的头发乱得都打结了,眼底是淡淡的黑眼圈,衣服也皱巴巴的。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道:“有事?”
说实话我也不会怎么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讲了几句就匆匆告别了。在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巧云都会轮流去看看齐夏,给他送点吃的,可是也会经常出现上个月送的东西这个月还在那的情况。
我记得有一次我敲了很久门齐夏都没来开门,急得我赶紧撬锁进去,只见齐夏倒在地上,紧急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因为长时间没怎么吃东西饿晕的。
我盯着齐夏,语气中带了些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激动:“齐夏,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你想想陈俊南!陈俊南想看到你这样吗!”一提到陈俊南齐夏也一下子激动起来:“陈俊南他为什么要含冤入狱!他只是想救人!为什么他的善果种成了恶果!”
是啊,为什么他种的善果最终成了恶果?
我默默离开了病房,却不知这匆匆一别却成了永别……
后来的事都是我听别人讲的,听说陈俊南出狱那天当晚就自杀了,好像是跳楼死的。因为陈俊南有底案,并且当时社会的封建导致不能为陈俊南不能办葬礼,骨灰也就被齐夏拿回去了。
在陈俊南头七那天齐夏也去了,也是跳楼,他们那么相爱,理应在一起的,可是他们终究还是没在一起。
很多年后我和巧云有了下一代,他继承了公司,我退休了,在整理我的物品时却发现了齐夏当时不知何时放的遗书……
遗书
楚天秋:
我的“家人”并不多,陈俊南算一个,你算一个,如今陈俊南去了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在这个世上了,我就先走一步了,祝你和文巧云幸福,不要成为下一个我和陈俊南,再见。
xxxx年x月x日
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