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0，无牌皮卡被拖走，湖心桥只剩风声。
林羡攥着SD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顾栖迟倚在桥栏，烟已燃到滤嘴，却忘了弹灰。
“五年前？”顾栖迟低低重复，“你确定照片没被动过？”
林羡把笔记本摊在桥灯底下，合影被放大——
北电灰色校门前，十九岁的林羡穿宽大T恤，脸颊圆润；程雪艇揽着她肩，笑得温和；而站在最右侧的许妍，穿同款校服外套，领口却别着一枚银色麦克风——那是当年“校园星主播”的决赛徽章。
林羡的记忆突然闪回：五年前的冬天，学校小礼堂后台，她曾把一枚备用徽章借给了一个“临时助理”。
那个助理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上挑的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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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0，回城的车上。
顾栖迟把暖气开到最大，玻璃蒙上一层雾。林羡用袖口擦出一个小圆窗，看路灯飞速后退。
SD卡里除了合影，还有一段被加密的音频。
顾栖迟把耳机分她一半，点击播放。
电流沙沙，紧接着是程雪艇的声音，带着酒意：
“……她俩一个嗓子坏了，一个脸还没长开，冠军只能是我的。许妍？她答应把镜头让给我，条件是我保她进决赛。”
背景里，另一个女声轻笑：“那小胖子林羡呢？”
“让她当背景板呗，反正观众只看脸。”
音频到此戛然而止。
林羡摘下耳机，耳廓被塑料勒得生疼。
五年前，她因感冒失声，决赛被迫放弃；原来不是意外，是一场交易。
而交易里，筹码是她被剪掉的镜头，和许妍提前铺好的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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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0，霁野影业临时仓库。
卷帘门半拉，灯光昏黄。顾栖迟把SD卡插进读卡器，屏幕弹出最后一层文件夹：
【Project X】
里面是《深宫丑女》全部原始分镜，却在女三号那一栏被人用红笔反复涂改——
原本的“柳烟毒酒”戏，被改成了“柳烟救主”，再被改成“柳烟坠湖”，最后定格在一行潦草手写：
“让林羡演自己，演那个被剪掉镜头的胖子。”
顾栖迟嗤笑：“他们要把你的过去当卖点。”
林羡看向最后一页，红笔签名只写了一个字母：X。
字迹潦草，却带着一种熟悉的弧度——
像极了她五年前在校服袖口见过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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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0，天色泛青。
仓库门被风撞得哗啦响。
顾栖迟把文件夹拷进加密硬盘，顺手把SD卡掰成两半，丢进碎纸机。
“现在怎么办？”她问。
林羡把帽檐压低，声音冷静得像刀背：“把他们的剧本，演成我的。”
她拿起桌面上的通告单，用红笔在“坠湖”旁边写下一行小字：
“剧情反转，柳烟反杀。”
墨迹未干，门口传来脚步声。
卷帘门“哗”地被拉起，一个穿黑色雨衣的人站在逆光里，手里拎着第三只保温桶。
桶盖未合，热气升腾，却透出一股刺鼻的药味。
雨衣帽檐下，那人缓缓抬头——
口罩之上，是一双上挑的杏眼，和五年前校后台那双一模一样。
“林羡，好久不见。”
声音轻柔，却带着潮湿的笑意。
林羡瞳孔骤缩。
雨衣人把保温桶放在地上，指尖在桶身轻轻一敲。
“咚。”
像一记闷鼓，敲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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