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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姑母,已是古稀之年,满头银发一丝不苟的盘起,因为大喜的日子,她戴着一套低调却价值连城的金镶珠玉首饰。
气质雍容华贵不怒自危,面容保养合宜,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老太太清醒时目光犀利,直直坠向燕迟身后的柳又青。
大长公主人老成精,年纪大见识的人多了,她一个照面一眼就看出来柳家这个丫头绝不是孙子小七所形容的那般弱不禁事来求庇护的病猫。
纵使那丫头再如何低眉顺眼想装无辜,在她老太太眼中就好像一把裹着丝绸的匕首呢。
也是,这可是那位抚远国公唯一的女儿。
想到那位战功彪炳的柳国公,大长公主心中不禁泛起对故人的惋惜,看柳又青的眼神也有了些对晚辈的心疼。
“小七,你不在前庭席坐,跑我这儿来干嘛?你看把人家姑娘弄得多拘谨。”说着,指了指背对着她们的秦莞,
然后话头一转,主动和柳又青说话:
“不过看在你把柳家丫头带到姑祖母面前的分上,姑祖母也就不多说你了……这就是柳家姑娘吧?”
大长公主年迈的手拉过柳又青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柔嫩且实在消瘦,大长公主颇为疼惜:“我前几日在街上犯病,还是九娘子路过才捡回一条命,但回来就卧了床,实在见不了客,让丫头你受了委屈,今日才总算见到。”
“这份澄静的气质,倒是有柳国公的风骨啊。”话说到这里便止住,涉及到柳国公,她的身份立场不好深提,
她目光落在柳又青脸上,观其面色苍白,话题自然转向了关心:“只是瞧这脸色?丫头,可是路上奔波累着了?还是荆州的气候不适宜吗?”
柳又青全程低眉顺眼,适时流露出一点对父亲话题的黯然,适时的咳了咳,后又声音轻柔带着感激回答:
“是晚辈来的唐突,扰了殿下清净。民女多谢大长公主挂怀,只是我这身体就是如此,父亲联系了诸多医师,皆说只得好生养着就是,苦药汤子见天喝了十来年,可就是不见好,我倒已经习惯了……”
大长公主目光和蔼,将她上下打量了半晌,又缓缓道:“多标致的人儿,是外面那些势利眼没眼光,柳娘子别往心里去,你既然到了荆州,那老婆子我托大自称一声长辈,今儿你就陪我在这后宅好生休息,前头宾客相看这些就让小七他们这些男的去操心。你这姑娘啊,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柳又青声音轻柔一口应下,心底却有些冷凝:大长公主真是好算盘。
以喜爱之名将她囚在这后宅,就是婉拒了将她引荐给今日来的那些达官贵人,既限制了她,又暗戳戳向高台上的那位表明了侯府的立场。
听柳又青一口应下后,大长公主的面容明显柔和了几分,迟来的愧疚涌上心间,暂时抛却立场的她对柳青十分和蔼亲近。
这边的两人和谐的像是亲孙女一般,另一边的燕迟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而是看向那个行礼过后再未开口说话始终低着头的秦宛身上,总觉得她在刻意避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