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滨与手铐

顶层套房的水晶灯晃着暖黄的光，五个人围坐在长桌旁，桌上的银盘里盛着刚开封的鱼子酱，旁边的冰桶里镇着香槟，气泡在杯口碎成细小的雾。

瓷用银叉挑起一颗鱼子酱，在柠檬汁里蘸了蘸，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雪花。“边境的网收得太紧了，”他慢悠悠地说，齿间挤出细微的爆破声，“昨晚他们在莱茵河拦下第三艘船时，我正在看《天鹅湖》。”

美晃着杯里的香槟，酒液在杯壁画出琥珀色的弧。“我让他们把雷达调成了莫扎特的频率，”他轻笑一声，指尖在杯口转了圈，“至少被发现时，背景音乐能体面些。”他说着抬眼，目光扫过众人，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甚至别着枚珍珠领针。

俄正用银刀切开松露，刀面划过白瓷盘，发出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响。“我的人会在午夜换岗时动手，”他把切好的松露推到瓷面前，“用麻醉针，不会沾血——你知道我讨厌清理地毯。”他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表是百年前的古董款，表盘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英端着茶杯，手指在骨瓷杯柄上轻轻敲击。“我让管家烤了司康饼，”他往茶里加了两块方糖，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下午茶会，“等会儿过海关时，让缉私队的人尝尝——他们总说我们的甜点比情报还难搞到手。”

法正用小刷给皮鞋上油，鞋油是特制的，散发着铃兰的香气。“我订了明早八点的私人画展，”他对着鞋油盒里的小镜子理了理领结，“无论如何，不能迟到——那幅《睡莲》我盯了三年。”他说话时，鬓角的碎发都没动一下。

突然响起三声轻叩，节奏像莫尔斯电码。瓷放下银叉，从袖中滑出副丝质手套戴上，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手套没起一丝褶皱。“来了。”他说。

美起身时，香槟杯被他稳稳托在掌心，一滴没洒。“记得别碰坏墙上的画，”他叮嘱道，“毕加索的真迹，赔起来很麻烦。”

俄将麻醉针藏进松露盒的夹层，银刀归鞘时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响。“我数到三。”他说，声音平稳得像在报时。

英最后抿了口茶，茶杯放在托盘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不多不少，正好盖过拔枪的轻响。

法对着镜子最后笑了笑，笑容完美得像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希望他们的手铐是银的，”他说，“镍合金会弄脏我的袖口。”

门被推开时，晨光正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溜进来，在地毯上投下金色的条纹。五个人转身的瞬间，香槟还在杯里冒着泡，鱼子酱的腥甜混着麻醉针的寒气，在空气里织成张优雅的网。

领头的探员举着枪，突然发现自己的袖口沾了点松露的碎屑——刚才递司康饼的那位先生，指尖白得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