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中间摆着张石桌,雪飞霜坐在石凳上,身上裹着件厚厚的玄色斗篷,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羽还真站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木头鸟,上了弦之后,那鸟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绕着雪飞霜转了两圈,最后落在她的膝盖上。
羽还真厉害吧?
羽还真我琢磨了三天才做出来的,翅膀上还刻了梅花纹呢!
羽还真凑过去,指着机关鸟的翅膀,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羽还真等开春了,我再做个大点的,能载着我们山顶看日出。
雪飞霜看着膝盖上的机关鸟,指尖轻轻碰了碰翅膀上的纹路,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意没到眼底。
她昨晚又梦见雪家的火光了,兄长倒在血泊里。
醒来时,手心全是冷汗。
羽还真见她笑了,更开心了,蹲在她面前,仰着头看她。
羽还真姐姐,你今天气色好多了。
羽还真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
羽还真我发现西边的梅花开得最艳,我们去摘几枝插在花瓶里。
雪飞霜摇摇头,声音轻得像风吹过。。
雪飞霜不了,有点冷。
她其实是怕——怕走出去,就会看到追兵。
怕这份安稳,是偷来的,随时会被人夺走。
她腰间的荷包里,还藏着向从灵派人送来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伺机而动”。
可她看着羽还真的眼睛,又犹豫了。
她真的要把这个傻弟弟,再拖进仇恨的泥沼里吗?
羽还真看着她眼底的不安,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姐姐没说真话。
这几日,她总在深夜骤然惊醒,紧紧抱住被子,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用膳时,手中的筷子常常悬在半空,目光游离,仿佛迷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即便是看他摆弄机关的时候,也总是心神恍惚,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他没点破,只是拿起机关鸟,重新上了弦。
羽还真那我再给你飞一次!
羽还真这次让它停在你肩膀上,好不好?
机关鸟振翅而起,轻盈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它绕着雪飞霜翩然盘旋,仿佛在审视,又似在守护。片刻后,它轻轻一振羽翼,稳稳地落于她的肩头,带来一丝金属的冰凉触感与难以言喻的安心。
羽还真趁机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羽还真姐姐,别怕。
羽还真我在院子周围埋了响叶机关,只要有人靠近,就会有声音。
羽还真我还在厨房的水缸下面,挖了个暗道,能通到后山的山洞里。
雪飞霜的身子猛地僵,转头看向羽还真。
他的脸上还带着笑,眼底却满是认真。
他早就看出她的不安了。
所以偷偷加固了机关,挖好了退路,只是没告诉她,怕她更担心。
雪飞霜还真……
雪飞霜轻启唇瓣,似有话语欲倾吐而出,却在瞬间被一声微不可察的“咔嗒”声陡然打断。那声音如同细小的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虽不张扬,却足以搅乱她心中原本清晰的思绪。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眸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觉,仿佛那短暂的声响背后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秘密。
羽还真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他埋在梅林边缘的响叶机关声音!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