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左奇函在南方的大学收到杨博文寄来的包裹时，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包裹里塞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毛衣，还有袋北方特产的奶糖，最底下压着张照片——是杨博文站在北方大学校门口拍的，身后的银杏叶黄得正盛，他穿着件黑色外套，笑得露出小虎牙，手腕上的篮球挂坠在阳光下闪着光。
左奇函把毛衣套在身上，大小刚刚好，毛线的触感和那年冬天的围巾一模一样。他拿出手机给杨博文发消息：【毛衣很暖，奶糖很甜】
没过几分钟，杨博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不是很合适？”他的声音带着点得意，背景里能听到北方特有的呼啸风声，“我妈说按你去年的尺寸织的，就怕你长个子了穿不下。”
“刚好。”左奇函走到窗边，看着雨丝斜斜地织成网，“你们那边冷吗？”
“早晚挺冷的，都穿外套了。”杨博文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下来，“我今天路过篮球场，突然就想起以前跟你一起打球的时候了。”
左奇函握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我们这边还在穿短袖，”他说，“图书馆后面的桂花开了，特别香。”
“那你拍给我看看。”
“好。”
挂了电话，左奇函拿着手机在桂花树下站了很久，拍了张带着雨珠的桂花特写发过去。杨博文几乎是秒回：【等我过去，你带我去看】
他们开始用跨越大半个中国的电话和消息维系着联系。左奇函会在实验课间隙收到杨博文发来的篮球赛场视频，背景里是北方秋日澄澈的蓝天；杨博文会在深夜收到左奇函拍的宿舍台灯，配文是【还在赶设计图】。他们分享彼此的课表，吐槽难吃的食堂，甚至会在视频电话里，对着屏幕一起吃晚饭。
十一月第一场雪落时，杨博文发来段视频。镜头里是白茫茫的操场，他穿着件红色的羽绒服，像个跳跃的小火炉，对着镜头挥手：“左奇函你看！雪下得好大！”他抓起一把雪揉成球，突然对着镜头笑，“要是你在就好了，可以一起堆雪人。”
左奇函看着视频里那个笑得灿烂的人，突然抓起外套冲出宿舍，跑到校门口的火车票代售点。当他拿着那张去往北方的高铁票回到宿舍时，手心还在发烫。他给杨博文发消息：
【下周末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我过去找你。】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手机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左奇函以为信号断了。就在他准备再发一条时，杨博文的电话打了过来，背景里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你说真的？”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还有点发颤。
“真的，票都买好了。”左奇函靠在窗边，看着南方依旧青绿的樟树，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去接你！”杨博文在那头大喊，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我现在就去查路线！”
挂了电话，左奇函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车票信息，突然觉得这大半个中国的距离，好像也没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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