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正文：

  裴国军和刘凤丹是包办婚姻，结婚之后裴国军常年酗酒，还在外面找了个女人。

  那时候他在村子里还算是有钱，刘凤丹想留住他，就生下了裴云生，可是剩下裴云生的第二年，裴国军的小公司倒闭了，赔了几万块钱。

  裴国军把自己破产的罪名压在裴云生身上，怨他带走了自己的“富贵命”。刘凤丹原本就是因为钱剩下裴云生的，现在没了钱，她对裴云生也就不怎么管了。

  裴云生在上幼儿园之前，是在奶奶家生活的，后来奶奶生病死了，刘凤丹才不得已把他接回家。

  裴云生从小就爱生病，刘凤丹也不给他买药，就想让他活活病死，在裹吧裹吧埋起来。

  被接到裴国军那里后，裴云生的噩梦开始了。

  裴国军对他非打即骂，尤其是上小学之后，不给他吃饭，晚上不许他进房间，实在冷的不行，裴云生就钻进看家狗的狗窝里住一晚。

  裴云生不出门，村里也没有朋友。彭小辉的母亲早就知道裴云生过的不好，经常让彭小辉偷偷给他送东西吃，两个人的关系熟络起来，裴云生晚上也经常去彭小辉家里住。

  小学刚刚毕业，裴国军就不愿意在让裴云生上学了，他想让裴云生打童工，赚回来的钱给自己买烟买酒。裴云生不同意，第一次顶撞了他，结果第二天的晚饭就是那只没有名字的看家狗。

  之后裴云生开始有了厌食的症状，整个人像一只瘦猴，学校里的人看见他就躲，只有彭小辉一直陪在他身边。

  高中毕业，裴国军和刘凤丹又逼着裴云生当兵，混个编制回来，找到的工作就好，给的钱也多。

  裴云生想着进了部队就不会看见他们俩了，果断跟彭小辉一起参了军。

  “哦，”伍六一说，“所以他们确实虐待你？”

  裴云生：“对。”

  盯着他看了半天，伍六一凑上去，鼻尖差一点碰到他的下巴，“裴云生，你不能再惯着他们了。”

  裴云生有点不好意思，屁股往后挪了一点，说道：“她泼我酒的时候，我本来想泼回去的。”

  伍六一应了一声，双手箍住他的大腿把他往回拖了一点，“那你为什么没泼回去？因为我们来了？”

  “……对。”裴云生点点头。

  伍六一：“你没必要在意我们的感受，真的，你要是泼了，我和班长一定会高兴一个礼拜。”

  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伍六一没用多少力气，可两只手就这么贴在大腿两边，很痒，让人忍不住想要挠几下。

  看着青年有点复杂的神色，伍六一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放在裴云生的大腿上没离开，他迅速往后撤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史今恰巧赶过来，看着气氛怪异的两个人，问道：“聊什么了你们？”

  说着，走到裴云生旁边，低头看了一遍他的表情，“哎哟，心里话说出来啦？好点了没啊？”

  裴云生：“好点了。”

  史今：“那就行，去吧，连长正找你呢，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像是猜到他有些不放心，史今轻轻来了两下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儿，去吧。”

  裴云生离开后，史今和伍六一坐在车间外面的草地上，两个人各点一支烟。

  史今并不爱抽烟，有时候还会管着伍六一抽烟，可自从看见裴云生被泼了一身酒之后，心里像是住了一只到处乱窜的刺猬，整天酸胀胀的。

  他只好一根又一根的抽烟，因为他没有别的事情做了。裴云生不爱理人，他抽烟；裴云生吐了，他抽烟；裴云生晚上做噩梦被吓醒，他还是抽烟。

  看着瘦了一大圈的人，史今心疼的不行。他想把人抱在怀里哄着疼着，不再让他受半点委屈。

  “你们聊什么了？”史今说。

  伍六一缓缓吐出一口烟，说道：“他把以前的都说了，他爸妈虐待他，不给他饭吃，给他从小养到大的狗炖了，逼着他吃，这几天吐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史今闭上眼，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意，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他的理智，直至咽喉，让他无法开口。

  “报告。”

  高城站在窗前，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进来吧，桌子上有饭，在这吃完再走。”

  和伍六一聊了大半天，裴云生确实有些饿了，他走过去把桌子上的饭盒打开，热气扑面而来。

  “什么情况？”看他半天不动筷子，高城没忍住问道，“不爱吃啊？我记得你挺爱吃这个酱焖茄子的嘛……”

  裴云生闻言，抬眸朝他笑笑，说道：“爱吃，谢谢连长。”

  那张明媚的笑脸再次出现在高城眼前，他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说：“看样子高兴多了哈？伍六一办事效率不错呀。”

  “对。”青年脸颊鼓鼓的，抽空含糊的回了一句。

  裴云生走之前，高城在抽屉里拿了几盒管胃病的药，他说：“这吐了好几天了，胃没病也吐出病了，这个药一天两次，一次一粒儿，吃两天看看胃还疼不疼。”

  裴云生：“谢谢连长。”

  说完，朝他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但是没一会又折返回来，露出个脑袋问道：“连长，你吃糖吗？”

  高城神色倨傲的撇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发酸：“这个时候才给我，以前怎么不给呢？”

  “啊，不是的。”裴云生走过去，“我以前不好意思。”

  高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成天给那个……甘小宁啊，白铁军啊，你给三班的人都发过！对还有成才和彭小辉！”

  “……还有那个许三多！”

  裴云生：“不是，我……”

  高城：“怎么了？理亏了吧？”

  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裴云生又开始耍赖了，“连长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天天给你吃。”

  说着，像个小尾巴一样粘在高城身上，高城的脸转到左边，他也转到左边，高城的连转到右边，他也跟着转到右边。

  高城：“哎呀得得得得，你想让我得糖尿病啊！”

  裴云生：“不是的……”

  高城最受不了他这副撒娇的样，干脆一挥手，说道：“行了糖放我桌上吧，你再不回去班长该着急了，且怕我骂你呢。”

  裴云生嬉皮笑脸的在桌子上放了几个糖，转身跑了。

  “混蛋玩意，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