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天早上,裴云生在宿舍陪着许三多说话。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抬起腿踢上面的床板,说道:“你说三班会不会来新人呢?我到现在还没上铺呢。”
许三多看了一眼上面空荡荡的床板,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来新人啊?”
“当然啊,”裴云生想两个脚一起踢,结果左脚被疼的缩了回去,“其实也不一定来了,但是我也不知道。”
许三多看见他的小动作,问道:“你的脚还疼啊?”
裴云生:“……好多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凳子上的水杯,下床拿着水杯去给许三多接水,刚往外跳三下,就敏锐的捕捉到了许三多的笑声,他回头有些凶巴巴的看着许三多,问道:“笑什么!”
裴云生:“小心不给你水喝!”
许三多笑得更欢了,眼睛眯在一起,嘴边的梨涡很深,他说:“云生,你刚刚好像兔子。”
“去去去!”裴云生啪嗒一下蹦出宿舍,接了满满一杯水回来,用棉签沾着抹到许三多的嘴唇上。
伍六一忽然出现,把裴云生手里的棉签抢过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帮他沾水,“你睡觉去吧。”
这是个命令。
裴云生啊了一声,说道:“我还不困呢。”
伍六一回答说:“昨天不是做噩梦睡不着吗?”
裴云生有些惊奇的问:“你咋知道?!”
伍六一:“你睡不着除了做噩梦还能有什么原因?”
说完,又补了一句:“不止这个,我还有幸看了某人和班长传纸条的全过程呢。”
裴云生想起史今画的那只瘸腿小猫,问道:“我们说了什么画了什么,也看见啦?”
伍六一:“没看见。”
裴云生:“哦那就行。”
伍六一一噎,狠狠瞪了他一眼。
许三多看看安静下来的两人,想找个共同话题聊聊,“伍班副,班长去哪了?”
“他忙着呢。”伍六一冷冷的回答道。
笨拙的人找了个最弱的话题,换来的是再一次尴尬下来的气氛。
裴云生躺回自己的床上,无聊的用右脚把床板顶起来,眼皮有些沉重了,他放下腿,揉了揉眼睛。
刚要闭上眼,忽然想起许三多和伍六一的关系不怎么好,要是自己睡着了,那俩个人估计一句话都不会说。下一瞬,他一下子跳起来。
许三多看出他有些困了,说道:“困了就睡嘛,太困了对身体不好。”
闻言,裴云生扯了慌:“没事,白天不睡觉晚上就不做噩梦了。”
一蹦一跳的在宿舍转了一圈,裴云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玩的东西,他回到原位,问道:“咱们玩点儿什么呢?”
没等两人回应,又哒哒的跳了一圈,最后得出结论,“没有好玩的。”
伍六一的眼睛跟着他上上下下的动,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他说:“裴云生,再跳几圈,我该睡着啦?”
许三多没忍住笑出来,附和道:“我现在也有点困了。”
想了半天,裴云生终于想出一个像样的游戏,他坐在书桌前,拿出画画本,翻到有格子的那页,又准备了一支铅笔和一支黑笔。
伍六一猫着腰看他,问道:“玩儿什么?”
裴云生举起本,说道:“五子棋。”
伍六一:“幼稚……”
裴云生:“一点也不幼稚,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五子棋有多厉害!”
伍六一斜睨了他一眼,明显是没有相信他的话。
“来一局!”裴云生把本放到许三多床边的凳子上,信心满满的看着他。
伍六一轻轻叹了口气,顺从的找了个个凳子坐在他对面。
这个位置许三多不用抬头就可以看见本上的战况,不到十步,伍六一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
裴云生仔细研究了一下,说道:“这局是我让你的,再来一局。”
许三多在一边笑着,感觉身上都不怎么难受了,他说:“这,云生,你别再来了,我怕你难过。”
裴云生瞪了他一眼,“下一局我就和你打!”
许三多:“我躺在床上怎么打?”
裴云生:“我举着本让你画呀。”
许三多一愣,没有想到裴云生真的为自己考虑,毕竟躺在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干什么都费劲。
心里像是升起个太阳,暖暖的,好像到了春天似的。
“……云生…”他说,“你对我真好……”
当说完,裴云生又输了,他泄气般在许三多手边趴了一会。
伍六一双手环胸在一边看着,眼底满是笑意,“还是输喽……”
裴云生:“不——”
伍六一可不是许三多,但是今天,他和许三多之间却异常的和谐。
因为两个人默契的看出,裴云生一直在寻找可以缓和气氛的法子。而且在和两人的对弈上,也有意放水,逗许三多开心。
演技够差的,伍六一心想。
但是已经做的很好了。
脚好了之后,裴云生开始整天整天的训练,连周六周日都不休息。
每天他的行程都被排满了:射击,跑步,格斗,和体能训练,每天晚上倒头就睡,第二天又早早的起来去训练场。
裴云生的射击还算不错,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在一次射击比赛上得到了全连第二名,第一名是三班的成才。
全连第二名并不是裴云生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拿到一个人尽皆知的名次,就像伍六一那样,五公里全师第二。
“你干嘛这么拼?”
一天下午,裴云生遇到了张战军。
张战军有些局促,但还是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又问了一遍:“我,我问你,干嘛这样?”
裴云生:“时间长不见,你怎么结巴成这样?”
张战军:“……回答我问题。”
裴云生:“不想回答。”
张战军瞪了他半天,说道:“那好吧,我走了。”
被这个人的一系列行为弄得摸不着头脑,裴云生皱起眉,问道:“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张战军一顿,回头看他:“没事,就想问问。”
裴云生:“你好别扭……”
张战军:“…随你。” 说完,步伐怪异的走了。
裴云生嫌弃的撇了撇嘴,准备去训练场练射击,还没到地方,就被高城叫到他那里。
这个办公室裴云生没来过,墙上挂了一大推锦旗,其中就有许三多和成才的。
左边还拍了个乒乓球桌,高城正拿着球拍站在那,他说:“看什么呢,进来吧。”
裴云生走到乒乓球桌前面,问道:“连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高城说,“要是不找你,你是不是又要训练去了?”
裴云生:“对,我今天还没练射击。”
高城:“哎呀得得得,别说训练了啊,我说你这几天脑子里除了训练没别的了吧?”
他把另一个球拍扔到裴云生怀里,说道:“来,跟我玩儿两局。”
裴云生没有玩过乒乓球,但是教一次就会,甚至还赢了高城几局。
玩的正起劲,就听见高城说:“是不是怕史今离开才这么训练?”
裴云生一个没抓稳,手里的球拍飞了出去,差点砸在高城身上。
高城:“唉我说…真不愧是史今的兵哈?他抓不住拍你也抓不住拍。”
裴云生:“对不起连长。”
高城放下球拍,手杵在桌子上,说道:“所以确实因为他?”
裴云生垂下眸,不说话了。
高城看着他,良久,从一边拿了一个果糖,扒开糖纸放在他唇边。
青年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最终张嘴把糖果含到嘴里。
“裴云生,”高城低低的说,“你怎么这么喜欢你的班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