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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今脸色微变,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眉眼带笑的走到桌前,问:“是不是饿了?”
裴云生点点头,“有一点。”
史今:“班长陪你吃?”
裴云生:“可以。”
史今笑着,把饭盒打开,里面是裴云生爱吃的酱焖茄子和红烧肉。
裴云生哇了一声,拿起勺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对了,”他说,“许三多他爸的事怎么样了?”
史今抬手抹掉他嘴角的米粒,说:“老头子可怕你了,吃完饭就要拉着许三多赶紧找领导,生怕你出来揍他一顿。”
裴云生:“然后呢然后呢?”
史今:“然后我们就拦着呀,又带他坐坦克又带他照相,老头子到处找你呢,一直问我 ‘班长啊,那个裴什么生不会来了吧?’ ”
“然后我说‘那可不一定啊,他这个人,只要战友受委屈,他闻着味就来啦!’人家老头子又不敢了,犹豫要不要带许三多走,完喽许三多就冲他喊‘爹!我不回去!’ 然后老头子就走了。”
裴云生在一边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讲着,眼睛笑得眯成月牙,“还带他开坦克了?”
史今:“对啊,人家开可好了!坐上去就到处走!”
裴云生:“……但是会不会有处分呢?让家属开坦克?”
史今一顿,说道:“这个……不打紧,都是老兵了,也不在意啥处不处分的。”
他摆弄着手里的铁盖子,许久才问:“彭小辉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啊?”裴云生说,“没说什么呀,就是说他想我了。”
史今:“你衣服上的是什么?”
“他的鼻涕。”裴云生嫌弃的说。
史今点点头,笑着问道:“你和他感情这么好啊?”
裴云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就他和我玩,天天给我送吃的,我有时候还去他家住呢。”
那时史今忽然明白,如果彭小辉不离开,那么自己在裴云生心里的位置永远到不了最顶端。
同理,伍六一和高城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史今不甘心,一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一个懦弱又无能的人,一个只敢在背后宣示主权的人。
不过只是靠着童年回忆撑着罢了,凭什么比他重要。
当天晚上,他们在训练场旁边见面了。
嫉妒终于破土而出,得到了宣泄的机会。
“小辉。”史今依然用长辈的口气和他讲话,“怎么一个人在这待着?”
彭小辉恨死了他这副模样,语气冷硬的回了一句:“前任钢七连三班班长,怎么这么在意别人的私事?”
前任钢七连三班班长。
史今勾起唇,走到他身边,看着远处的夕阳,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彭小辉冷笑一声,“呦,我的面子有点大了吧?”
史今:“感谢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照顾裴云生那么久。”
彭小辉脸上笑容一僵。
史今:“感谢你在他小时候对他那么好,弥补了他没有万般的遗憾。”
“但你知道的,彭小辉同志。”
“那是他的小时候,他总要向前看的,以后有我就好了。”
说完,他抬手在彭小辉肩膀上拍了两下,低声说道:“如果你听不懂,可以那这些话理解成……你过时了。”
彭小辉猛地攥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攥紧的拳头马上就要落在他脸上。
“班长?是你吗?”远处的裴云生问。
彭小辉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真是个懦夫。
史今整理了一下衣襟,回头朝裴云生笑道:“是我,我在和小辉聊天呢!”
“小红也在啊?”裴云生走过来,发现彭小辉的脸色不太对,“你怎么了?不舒服了?”
彭小辉摇了摇头,看了裴云生,转身走了。
“他跟我说这几天压力大,”史今在后面解释着,“想找以前钢七连的班长聊聊,但是都忙,就找到我这来了。”
裴云生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你怎么出来了?以前没见你晚上出来过。”
史今:“偶尔出来转转也挺好的,你呢?又出来抽烟?”
裴云生心虚的说:“就抽一根……”
史今:“那个张战军怎么不跟着你了?”
裴云生:“还说呢,他那几天成天粘着我,什么都不让我干,然后我逗他,把他弄走了,这几天一直在躲我。”
史今:“你怎么逗的?”
裴云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啥玩意儿?”史今停住脚步,“你问他他是不是喜欢你?”
裴云生:“对呀,因为我看他挺烦我的,所以就这样吓唬吓唬他。”
史今:“你以后不能这样吓人啊!人家当真了咋整?”
裴云生:“就那一次,之后他一看见我就跑,他应该很讨厌我。”
史今最开始也是因为两人在新兵连时期关系不好,才提出让张战军监督裴云生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多加留意一下的。
“史今!开会!”有人在楼上喊。
史今应了一声,戴上帽子,对裴云生说:“你在外面待会就上去吧,晚上降温了。”
史今走后,裴云生一个人在树林里闲逛。
冷风萧瑟的吹着,一股意味不明的预感涌上来,裴云生皱起眉,环视了一下四周。
除了树叶的莎莎声,好似还有皮鞋才过枯枝的声音。
他身形一转,躲进旁边的黑暗之中。
那个人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好半天,裴云生眯起眼,绕到他身后,幽幽的说:“马小帅,我抓到你了。”
马小帅被吓到一激灵,回头沮丧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呀?”
“你猜!”裴云生美滋滋的往外走。
马小帅:“你就告诉我吧……云生。”
裴云生:“我看到你的影子了,很长的影子。”
“啊?”马小帅遗憾的说,“这样啊。”
裴云生:“跟踪都不会,你好笨。”
马小帅:“我有在学习了,云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