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16

又过了五日，宋蓁蓁正在花园练琴，忽然收到谢府送来的消息——谢危回京了，但因连日奔波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宋蓁蓁坐不住了，立刻请母亲准备了些药材，亲自前往谢府探望。

谢府管家见到她，如见救星："宋小姐来得正好！大人不肯好好吃药，烧得厉害，剑书他们都急坏了..."

宋蓁蓁跟着管家来到谢危的寝室外。剑书正端着一碗药从里面出来，脸色难看："大人又没喝..."

见到宋蓁蓁，剑书眼睛一亮："宋小姐！您快劝劝大人吧，这药都热了三回了！"

宋蓁蓁接过药碗，轻轻推开寝室的门。

屋内光线昏暗，谢危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潮红。听到开门声，他哑声道："说了不喝，拿出去。"

"不喝药怎么行？"宋蓁蓁轻声道。

谢危猛地睁开眼，不敢相信似地看着她："蓁蓁...？"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闺名，宋蓁蓁心头一颤，走到床前坐下："听说少师病了，我来看看。"

谢危想坐起来，却被一阵咳嗽打断。宋蓁蓁连忙扶住他："别动，先把药喝了。"

谢危看着她，竟然乖乖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那苦涩的样子让宋蓁蓁忍不住笑了，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蜜饯："含着这个，就不苦了。"

谢危含着蜜饯，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她的脸。宋蓁蓁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头整理药碗："少师...好好休息，我先..."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谢危的手心滚烫，力道却不容拒绝："别走。"

宋蓁蓁心跳漏了一拍，轻声道："我不走，就在外面..."

"就在这里。"谢危的声音因发烧而沙哑，却异常坚定，"陪着我。"

宋蓁蓁无法拒绝，只得点头。她让剑书拿来湿毛巾，亲自为谢危擦拭额头的汗水。谢危一直看着她，仿佛怕一闭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你也...休息..."药力上来，谢危的眼皮开始打架，却仍强撑着不睡。

宋蓁蓁柔声道："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谢危这才慢慢闭上眼睛，但手仍紧紧握着她的。宋蓁蓁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心中软成一片。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谢少师，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她...

天色渐暗，谢危的烧退了些，却开始说胡话。他眉头紧锁，不安地动着，嘴里喃喃着"蓁蓁"、"别走"、"十年"之类的词语。宋蓁蓁心疼地轻抚他的额头，小声安抚："我在这儿，不走..."

谢危似乎听到了，渐渐平静下来，但握着她的手却更紧了，像是抓住了什么珍宝。

夜深了，宋蓁蓁靠在床边的椅子上，不知不觉也睡着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丝，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终于找到你了..."

她睁开眼，发现谢危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晨光透过窗纱照在他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少师醒了？感觉如何？"宋蓁蓁连忙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

谢危微微一笑："好多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昨夜...我说了什么？"

宋蓁蓁脸一红："没...没什么，就是些胡话。"

谢危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谢谢你守着我。"

宋蓁蓁摇头："少师为我做了那么多，这点小事算什么。"

谢危凝视着她，忽然道："那日没说完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宋蓁蓁心跳加速，抬眼看他。

"十年前你救了我一命，"谢危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及笄礼上听到你的琴声，看到那根断弦，我就知道...是你。"

宋蓁蓁眼眶发热："为什么不早说？"

"怕吓着你，也怕..."谢危苦笑一声，"怕你早已不记得我。十年对你是模糊的记忆，对我却是刻骨铭心的寻找。"

宋蓁蓁心中一酸，反手握紧他的手指："我记得的。虽然记忆模糊，但那个白衣少年...我一直没忘记。"

谢危眼中光芒大盛，正要说什么，外面却传来剑书的咳嗽声："大人，药熬好了..."

宋蓁蓁慌忙抽回手，站起身来："我...我去端药。"

谢危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