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叶11

方诗叙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你本来在加班？"

"整理病历。"何苏叶指了指她的电脑屏幕，"你的工作呢？能明天再做吗？"

"上午九点要交。"方诗叙摇摇头，"医药公司的健康APP提案，我负责创意部分。"

何苏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的电脑："中医药健康管理...或许我能帮上忙？"

接下来的两小时，办公室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讨论。何苏叶对中医药数字化有出人意料的见解，提供了几个让方诗叙眼前一亮的点子。更让她惊讶的是，他居然能熟练使用设计软件，帮她调整了几个界面布局。

"你连这个都会？"方诗叙看着屏幕上瞬间美观不少的界面。

"大学辅修过计算机。"何苏叶轻描淡写地说，手指在触控板上流畅滑动，"这个交互逻辑可以更简单些..."

凌晨三点半，提案终于完成。方诗叙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何苏叶的外套披在自己肩上，上面带着淡淡的草药香。而他正低头研磨着什么，侧脸在台灯的光线下格外深邃。

"最后一点。"他将研磨好的粉末倒入小杯，冲入热水，"安神茶，喝完睡一会儿。"

方诗叙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手。何苏叶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此刻却有一小块烫伤的痕迹。

"这是..."她忍不住触碰那块红肿。

"熬粥时不小心。"何苏叶想抽回手，却被她握住。

方诗叙从抽屉里拿出常备的烫伤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何医生也会笨手笨脚？"

"只在特定情况下。"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

方诗叙抬头，发现何苏叶正凝视着她，目光灼热得让她手指微微发抖。她急忙拧好药膏盖子，却不小心碰倒了茶杯。

"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去擦，何苏叶也同时伸手，两人的头撞在一起，又同时笑了出来。

"我小时候，"方诗叙一边擦拭水渍一边说，"每次生病，妈妈都会熬白粥。那时候觉得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现在却有点怀念。"

"我六岁就能辨认五十种药材。"何苏叶接过她手中的纸巾，"别擦了，明天会干的。"

"六岁？"方诗叙睁大眼睛，"我六岁时还在为不打针和护士打架。"

"看出来了。"何苏叶轻笑，"那次在医院，你看到针包时的表情，像见了天敌。"

"那你还吓我！"

"后来不是改用耳穴贴了吗？"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怕针？"

方诗叙沉默了一会儿："五岁时一次严重肺炎，每天打好多针。最怕的那个护士总是说'再动就把针头断在里面'。"

何苏叶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她不该那么说。"

"都过去了。"方诗叙耸耸肩，"你呢？为什么当中医？除了家学渊源。"

何苏叶望向窗外的夜色："十二岁那年，爷爷用针灸救回一个心脏骤停的老人。那时我才明白，这几根银针的力量。"他转向方诗叙，"你呢？广告创意总监？"

"大学学美术，偶然参加广告比赛得了奖。"方诗叙打了个哈欠，"慢慢就走到这步了。"

何苏叶看了看表："睡会儿吧，离上班还有四个小时。"

"你呢？"

"我看着你睡。"他脱下白大褂叠成枕头，"趴着休息一下。"

方诗叙太累了，顾不上推辞，枕着那件带着何苏叶体温的白大褂趴下。恍惚中，她感觉有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温柔得像一阵春风。

"何苏叶..."她半梦半醒地呢喃。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没有回答，只有一件外套轻轻盖在她肩上，和头顶若有若无的一触，像是有人克制地吻了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