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殷的指尖刚触到冰晶宫走廊的镜面，冰凉就顺着皮肤爬上来，像有细小的冰针在皮下游走。星璃落在她肩头，琉璃色的裙摆扫过她的耳垂，带着点不属于这个冰雪世界的暖意。
“小心些，”娃娃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这里的镜子会偷影子。”
沈殷缩回手时，正看见镜面上自己的倒影歪了歪头——不是她的动作。那倒影的嘴角勾起个诡异的弧度，眼瞳里漫开墨一样的黑雾，顺着镜面的裂纹渗出来，在地面凝成蜿蜒的蛇形。
“是曼多拉的残留力量。”星璃抬手按住她的后颈，掌心的温度骤然升高，像块暖玉熨帖在皮肤上，“别和它对视。”
可那倒影已经从镜中浮了出来，轮廓在冰晶的折射下忽明忽暗，竟慢慢显出沈殷的模样，只是脖颈处缠着圈黑雾，像条勒紧的丝巾。沈殷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种被水泡过的黏腻：“你不想知道吗？王默她们第一次来这里时，差点被镜子困成标本呢。”
星璃突然抬手扯断鬓边的银色流苏，流苏落地的瞬间化作半透明的光刃，精准地劈在黑雾凝成的丝巾上。那倒影发出刺耳的尖叫，竟真的像面镜子般裂开细纹，星璃趁机拽着沈殷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凉的冰柱才停下。
“它在试探你的恐惧。”娃娃的呼吸有点乱，琉璃色的眼眸在昏暗里亮得惊人，“每个进入冰晶宫的人，都会被镜子照出心底最在意的事。”
沈殷摸着后颈残留的暖意，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雨夜。她缩在房间里看叶罗丽大结局，屏幕里齐娜抱着菲灵的碎片哭，她对着屏幕掉眼泪，心里反复想如果能去那个世界，一定要保护好那些闪闪发光的娃娃。
“我在意的……”她低头看星璃，对方正用指尖抚平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是你会不会像菲灵那样消失。”
星璃愣住了，随即轻笑出声，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下。一点温热的光渗进皮肤，沈殷忽然看见无数细碎的光点从娃娃身上飘出来，像被揉碎的星星，在她们周围织成半透明的茧。
“笨蛋，”星璃的声音裹在光晕里，软得像团棉花糖，“我可是跟着你穿过时空裂缝的，没那么容易碎。”
镜面里的倒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余下冰晶宫特有的清冷光泽。沈殷望着星璃琉璃色的裙摆上沾着的细碎光屑，突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娃娃比想象中要软一些，带着点淡淡的檀香。
“下次不许再扯自己的流苏了。”她闷闷地说，“流苏断了就不好看了。”
星璃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含糊地应着。沈殷低头时，正看见娃娃耳后藏着的小珍珠在光线下闪了闪，像滴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远处传来冰锥碎裂的轻响，大概是水王子的宫殿又在闹脾气，但此刻被光茧裹着的小小角落，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也许叶罗丽世界确实危机四伏，也许镜子里的阴影永远不会消失，但沈殷忽然觉得，只要怀里的温热还在，好像再大的风浪，也没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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