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看着他完全陌生的、属于“朴总裁”的眼神,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朴灿烈真的…回来了?
那个强大的、冷漠的、心思深沉的朴灿烈回来了?
在这最猝不及防的时刻,以这样一种最尴尬的方式!
好在别墅的浴室足够宽敞,设计巧妙。
入口处是一个小小的过渡区,摆放着绿植和毛巾架,真正的洗浴区被一道半透明的天然竹帘隔开,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氤氲的水汽带着温暖的沐浴露香气弥漫开来,模糊了视线。
叶子冲进来的位置,恰好被竹帘挡住了直接看向浴缸的视线,只能听到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和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叶子“朴总?你…你没事吧?”
叶子急声问道,脚步顿在竹帘外,强迫自己背过身去,面向门口方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她既担心他的状况,又恪守着最后的界限,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竹帘后,水声停了。
短暂的沉默。
朴灿烈站在湿滑的浴缸里,温热的水流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剧烈的头痛正在缓缓消退,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退潮般暂时隐去,留下的是逐渐清晰的、属于“朴灿烈”的认知和对当前处境极度荒谬的感受。
他听到了叶子的声音。
那个在他混沌记忆里不断出现、带着担忧、耐心和某种独特力量的声音。
奇异地,听到她声音的瞬间,方才因被陌生人触碰而燃起的暴怒和因失忆产生的烦躁恐慌,竟然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些许。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迈出浴缸,扯过旁边挂着的柔软白色浴袍,随意地裹在身上,系紧带子。水珠从他湿漉的发梢滴落,落在锁骨和浴袍的襟口。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无声地、一步步地走向竹帘。
叶子背对着他,全身的感官却都高度集中在了身后。
她能听到细微的水声停止,能听到柔软的布料摩擦声,能听到…越来越近的、赤脚踩在湿滑瓷砖上的轻微脚步声。
她的脊背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竹帘被一只骨节分明、还带着水汽的手轻轻拨开。
朴灿烈走了出来。
他没有走到她面前,而是停在了她的身后,极近的距离。
叶子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带着沐浴后温热湿气的压迫感,还有那熟悉的、此刻却充满了不同意味的雪松淡香。

然后,一只手臂从她身侧越过,撑在了她面前的墙壁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朴灿烈动作不算迅猛,甚至带着点慢条斯理的优雅,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掌控力。
叶子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瞬间僵住。
接着,另一只手臂也撑了过来,彻底将她困在了他的胸膛和冰冷的墙壁之间,一个标准的、却因场景和人物关系而变得极度曖昧的“壁咚”。
朴灿烈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几乎就喷洒在叶子的耳廓和颈侧,那里细小的绒毛瞬间立起。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刚恢复记忆的一丝沙哑,和一种刻意放缓的、近乎耳语的语调,每个字都敲打在叶子紧绷的神经上:
朴灿烈“叶小姐…”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观察她瞬间染上绯红的耳尖和骤然僵硬的背影,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致命的、成年人式的探究和引导。
朴灿烈“你知道独自一人,闯进一位显然并非毫无自理能力的成年男性的浴室,”
他的声音又压低了些,唇瓣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
朴灿烈“…通常,会意味着什么吗?或者,可能引发什么…后果吗?”
他的用词谨慎而模糊,没有直接挑明,却充满了无限的暗示和遐想空间。
那不是少年人莽撞的调戏,而是一个成熟男性清醒的、带着些许玩味和深深探究的靠近。

他在引导她,也在审视她的反应,试图从这片暧昧的迷雾中,厘清他们之间在他“缺席”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叶子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他气息拂过的皮肤,烫得惊人。
她不需要回头,就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勾勒出他此刻的样子——
湿漉的黑发,深邃的眼眸,浴袍下若隐若现的胸膛线条,以及那绝对不属于六岁稚童的、充满了侵略性和未知意味的气场。
是他。
那个真正的、完整的、强大的朴灿烈,回来了。
在这个最猝不及防的时刻,以这样一种让她心跳失序、方寸大乱的方式。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蜜糖,每一秒的沉默和贴近都充满了无声的张力。浴室的水汽尚未散去,萦绕在两人之间,模糊了界限,也升温了某种一触即发的情绪。
叶子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上一次出现这种心率失常、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情况,还是在那片被萤火点亮的森林里,面对吴世勋猝不及防的靠近。
但她那在某些方面异常“一根筋”的大脑,迅速将两次相似的反应归因于“社交距离过近”引发的本能不适和……呃,可能是对方地位太高自带的压迫感?
尤其是现在!她可是闯进了首富朴灿烈的私人浴室!这绝对是职场大忌!触碰到了顶级雇主的逆鳞!
她完全没将这种心脏快要蹦出嗓子眼、血液加速奔流的感觉,与“喜欢”或者“心动”这种词汇联系起来。
在她简单的逻辑里,这纯粹是尴尬、紧张、以及担心被炒鱿鱼的综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