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找父母？

这次重回武堂，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得知故人变故的伤感。

但无论如何，这个“家”依然是她可以停靠和汲取力量的港湾。

午后的阳光带着初冬特有的稀薄暖意，懒洋洋地洒在河面上。

金钟仁带着叶子来到了镇子边的一条小河边。

河岸两边，大片大片的芦苇已经干枯，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呈现出一种萧瑟的美感。

远处的山峦也褪去了夏日的青翠，染上了深浅不一的黄褐色，显得宁静而旷远。

金钟仁像个回到了童年的大男孩，弯腰在河滩上捡起几块扁平的石头，手腕一甩，石头便在水面上轻盈地跳跃起来，打出好几个漂亮的水漂。

金钟仁“看！宝刀未老吧！”

他得意地朝叶子扬了扬下巴。

叶子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也捡起一块石头尝试，可惜石头只跳了一下就沉了下去。

她也不气馁，拍了拍手上的灰，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语气带着怀念。

叶子“小时候训练累了，师父有时候会带我们来这边放松。”

叶子“那时候觉得这条河好宽好大，现在看看，好像也没那么宽了。”

金钟仁又打出一个水漂，接口道。

金钟仁“是啊，人长大了，看东西的角度就不一样了。”

他走到叶子身边，和她并肩看着流淌的河水，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

金钟仁“说起来，这次回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挺怀念的？”

叶子点点头，眼神有些悠远。

叶子“嗯，很怀念。”

叶子“虽然那时候训练真的很苦很累，每天浑身都像散架一样，但大家在一起，就像一家人。”

叶子“师兄们会偷偷帮我留馒头，师父虽然严厉，但总是最关心我们有没有吃饱穿暖。”

叶子“这里……真的给了我家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直白地表达对武堂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此情此景，或许是因为金钟仁是师父的弟弟，让她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金钟仁沉默了片刻，侧过头，看着叶子被风吹起几缕碎发的侧脸，轻声问了一个他一直有些好奇的问题。

金钟仁“叶子，你……有没有想过，去找找你的亲生父母？”

这个问题让叶子微微一怔。

她低下头，用脚尖无意识地碾着河滩上的小石子，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

叶子“小时候想过。”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会被风吹散。

叶子“特别是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陪着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买棉花糖……”

叶子“或者放学的时候，校门口站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他们的孩子会高兴地扑过去……”

叶子“那时候，真的很羡慕。”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叶子“而我，只能自己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到公交车站，一个人上车，一个人找座位，一个人看着窗外，然后一个人走回武堂。”

叶子“虽然有时候，珉锡大师兄或者钟大二师兄训练结束得早，会偷偷跑来接我，给我带根糖葫芦……”

叶子“但那种时候不多，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她抬起头，对金钟仁露出一个浅浅的、却有些勉强的笑容。

叶子“所以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叶子“也觉得……没必要去找了。”

叶子“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苦衷，也许……找到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叶子“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金钟仁听着她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讲述着童年那些细碎的、关于孤独和渴望的往事，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能够想象，那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日复一日独自穿梭在人群中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虽然训练也苦，但每次回家，总有妈妈准备好的热饭菜，有哥哥虽然严厉却暗含关心的督促。

而叶子，却连这份最基本的温暖都是一种奢侈。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叶子，眼神清澈而真诚。

金钟仁“叶子，明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叶子“啊？”

叶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懵了。

金钟仁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又带着点调皮的笑容，像是要弥补她童年所有的遗憾。

金钟仁“我陪你去。”

金钟仁“把你想玩的都玩一遍，旋转木马、摩天轮、过山车……棉花糖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请客！”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了叶子心中那个从未被填满的角落。

她看着金钟仁在夕阳下闪着光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的同情或怜悯，只有纯粹的、想要让她开心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