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验结果

—CHAPTER THIRT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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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浊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眸，朝着潆黛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目光中隐隐藏着笃定，在无声地告诉她，他与萧北冥早已有所准备潆黛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长舒了一口气。

她轻晃了晃手中的画册，先一步迈进去，准备将霍将军的死状记录下来，跨过门槛，还是谨慎地将门扉再次关好。

薛千山“就是他抢了师父的遗体！”

见风清浊出来，薛千山率先跟在诸葛孔云后面，接着李啸、霍夫人及霍府一众弟子和神捕营也齐齐上前，所有人的肚子里都藏着疑惑，只待向风清浊问个究竟。

诸葛孔云“验尸可有发现？”

风清浊并未直接回应诸葛孔云，转而向方天正诉说着情况。

风清浊“禀告方首座，尸体并非病逝，死因另有疑点。”

此言一出，台阶下的众人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而薛千山的反应很是激动，怒目而视，加之脸颊有大片的胎记，显得此刻表情尤其骇人。

薛千山“胡扯！我师父分明是病死的！”

方天正眨眼思量片刻，开口稳住局势。

方天正“既然有疑点，那就听我们风仵作说一说，各位意下如何？”

霍家为首的两位弟子面面相觑，神色间满是犹豫与迟疑，就连霍夫人都不曾直接应声，僵持之际，一位头簪白花、身披麻衣的姑娘缓步走上前来，神情坚定。

霍黛蓉“我乃霍宗耀之女霍黛蓉，就依方首座所言，先听听验尸结果如何。”

霍黛蓉“如果家父真的为人所害，还请神捕营与暗侦营作主，查明真相。”

方天正很欣慰看到一个小姑娘有这样觉悟，称好回应，风清浊恭敬地侧身让过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风清浊“诸位请进，容我一一道来。”

诸葛孔云大步向前，停至霍将军的遗体前，先看了看一旁在本子上仔细画着什么的潆黛，再掀开一点殓衾观察了下尸身，随后转过身观察四周，视线又落回风清浊身上。

诸葛孔云“你刚才说盗尸的是两个人？”

这话是对薛千山说的，这个诸葛孔云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钟雪漫蓦地有些紧张，他始终都没有放弃寻找萧北冥的踪迹，她现在也不清楚，萧北冥究竟藏在了哪里，会不会被找出来。

薛千山“没错，就是这二人。”

在风清浊不近不远处，一名身着守夜人装束的人静静伫立在角落，背对着众人，头颅低垂，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诸葛孔云的表情有一丝得意，伸手就要摘下那人的兜帽，钟雪漫也十分紧张着他的动作，可帽子下那人的容貌却是让诸葛孔云大失所望。

看见莫冲的脸，钟雪漫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只是莫冲由刚看见诸葛孔云时的些些傲气，在转身发现方天正的身影后，忽然变得不知所措。

莫冲“首座……”

方天正看见他，极为无奈地偏了偏头，小发雷霆。

方天正“莫冲啊，你也陪着钟雪漫在这儿玩！”

莫冲在方天正的威压之下显得慌张，支支吾吾地，手里扣搅着被诸葛孔云拽下的兜帽，干笑两声为自己打圆场。

莫冲“我是听说师妹……师妹，没事就好。”

诸葛孔云不再理会神捕营的手下事，又转过去看了看霍将军的遗容，不论是这房间里腐尸的恶臭味还是毫无生气、面容可怖的霍将军，都叫他有些生理不适，完全不能仔细注视，他也没想通，潆黛这么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盯着那张脸画这么久。

潆黛正专心做着记录，总觉得身边有一道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下意识抬头极快地瞥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回画册上，忽而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又抬起头，单挑着眉狐疑地看向诸葛孔云。

潆黛“干嘛这么看着我？”

诸葛孔云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潆黛更加不解，微皱着脸对视片刻，见他久不吭声，潆黛便不再理睬，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诸葛孔云自找无趣，也转身退至房间中央，打量着其他人的神情。

方天正“风仵作，跟大家说一下，你查验的结果。”

风清浊“是，首座。”

方天正发号施令，风清浊也及时应下，走到霍将军的遗体旁，将殓衾揭开，将药罐里的液体倒了些在麻布上，将霍将军的脖子左右擦拭了一下。

风清浊“霍将军的脖子上有掐痕。”

屋内众人都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潆黛离得近，看清了脖子上出现瘀痕的掌印，粗略估量着，手掌很宽，手指也并不纤细，像是个男人的手。

夜探霍府时在小厨房外隐约听到的那侍女的谈话，想到这潆黛蹙了蹙眉，不着痕迹地将殓衾向内侧拽了拽，目光落在霍将军的手上，手的大小确是与脖子上的掐痕很是相符。

难不成……真是霍将军自戕了？那霍家人，为何要隐瞒此事呢。

再抬眼，霍夫人脸色微变，慌忙走近，却见霍将军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手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蹙着眉头质问。

霍夫人“之前明明没有这些，你对我家老爷做了什么？”

风清浊“方才我用的是最常见的獾子油，獾子油可以去掉脂粉。”

风清浊“先前我们之所以没有发现霍将军身上有伤痕，是因为有人用了特定的脂粉遮盖住了。”

风清浊缓声解释，同时观察着这位霍夫人的神色，对方似乎对自己的话不怎么好奇，眉眼间反而像是藏着心忧，眼神飘忽不定，表情变得不自然。

诸葛孔云“有人想要伪装霍将军的真实死因。”

风清浊“但这种雕虫小技是骗不了我们仵作的。”

风清浊“霍将军的舌底肿胀黑紫，眼底出血，这些现象都表明他是窒息而死，加上霍将军脖子上的掐痕，他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风清浊给出最终结论，环视过屋内霍府的几位，他们神色各异，似乎每个人身上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天正“现在已经有证据表明霍将军死于谋杀，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霍夫人扑在霍将军遗体旁哭着，李啸和薛千山互换过眼神，也走上前去，亲眼瞧见了霍将军脖子上的掐痕。

诸葛孔云“霍夫人请节哀，既然这确定是一桩凶案，我们暗侦营，定会彻查到底，还霍家公道。”

霍夫人站直身子行礼，眼角噙着泪，楚楚可怜。

霍夫人“多谢诸葛公子。”

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以为事情罢了之际，薛千山仍作愤懑不平的样子，高声说道。

薛千山“等等，不要以为我们好哄！”

薛千山“查案，本就是你们分内之事，但是钟雪漫的罪，不能这么算了！”

风清浊一听钟雪漫再次被针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薛千山，毫不客气。

风清浊“你什么意思啊？你出尔反尔是不是！”

薛千山并没有被风清浊的气势吓倒，霍家弟子果真不是吃素的，有身手，嘴上功夫也是了得，冷哼一声，目光游移在诸葛孔云和方天正身上。

薛千山“这本来就是两码事！怎么，刑部二营，不会要当众徇私吧？”

诸葛孔云看出此人的无赖气质，以退为进，眸中的锋利却丝毫未减。

诸葛孔云“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就把案子，交给我和钟捕快来查，我们查清真相，将功补过。”

诸葛孔云已然耐着脾气说到这里，薛千山仍旧不肯让步。

薛千山“要是这个案子查个三年五年都没有结果，怎么办啊？”

诸葛孔云“那就以霍将军的头七为限，若是逾期案子未破，我们自领罪罚，或者明日，你们就去刑部报案，给我和钟捕快定罪。”

方天正接住诸葛孔云的话，为当前的局面添了一把猛火。

方天正“不必明日，今日就报案，一个钟捕王之女，一个诸葛首座之子，刑部必重视！报案！”

这京城里无人不知这两个名字的分量，此刻方天正强硬的态度也让薛千山更加忌惮，警钟敲响，他自然明白这二人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霍夫人“事已至此，就按诸葛公子说的办吧。”

这僵局最终是霍夫人出面打破的，给了这样大的台阶，薛千山纵使心中再不快也要把怨气咽回肚子里。

潆黛看了看方天正，又看了看钟雪漫，兀自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下，官大一级压死人，身后有靠山事情也当真会好办。

权力，金钱，地位。

果真是有别样的吸引力，教那许多人前赴后继，头破血流也不曾转身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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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