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这一觉睡了很久。
梦中,先祖传承的碎片与暗噬之主那冰冷的金色瞳孔不断交织,时而化为灵猫族祭坛的悲壮,时而变为万象归元那玄奥的轨迹。
她在无尽的黑暗与光明的夹缝中挣扎、领悟。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深夜。
烛火摇曳,映出颜爵伏在案边小憩的侧影。
他手中还握着一卷古籍,显然是为了寻找应对之策而疲惫睡去。
月漓轻轻动了动,发现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灵识却异常清明,对周围能量的感知也更加敏锐。她甚至能感受到到墨竹轩外,诸位阁主留下的守护结界。
她悄然下榻,走到颜爵身边,拿起滑落一旁的薄毯,小心地披在他身上。
动作虽轻,颜爵还是立刻惊醒。
“月漓?你醒了?”他眼中瞬间布满惊喜和担忧,“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月漓摇摇头,声音比之前有力了许多,“甚至……感觉从未这么好过。”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透明的能量悄然流转,不再是单一的月辉或任何属性,而是蕴含着一种包容万象、调和一切的意蕴。
颜爵敏锐地感觉到了她气息的变化,那是一种内在的升华,仿佛破茧成蝶。
“你……又‘突破’了?”
月漓微微一笑,走到窗边,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额间的月印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就是想通了一些关键。”
她轻声道,“暗噬之力确实可怕,但它并非无迹可寻。它的‘秩序’在于绝对的吞噬与湮灭,这是一种极致的‘静’,而仙境的生机是‘动’。”
她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动静之间,并非只有对立。阳极生阴,阴极生阳。”
“关键在于找到一个能让这两种极端力量共存的‘临界点’。”
“生命之树,或许就是这个临界点的具象化,它既是生机勃发的象征,其根系也深深扎入沉寂的大地。”
颜爵走到她身边,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不仅要引导暗噬之力,更要利用仙境本身的生机,去‘中和’或者说‘转化’它那极致的毁灭性?”
“可以这么理解。”月漓点头,“但这需要极其精确的控制和无比强大的力量作为基石。我现在……还差得很远。”
她握了握拳,感受到体内虽然质变但量却不足的力量。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颜爵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灵犀阁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们会帮你一起守护好生命之树,守护好仙境,直到你真正拥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月漓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暖流涌动。她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沉重的宿命。
“颜爵,”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沉睡的这段时间,仙境……可还安宁?”
颜爵神色微凝:“表面看似平静,但时希和黎灰都监测到,仙境边缘一些原本就薄弱的空间节点,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
“暗噬的退去,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它一定在酝酿着下一次,更猛烈的冲击。”
月漓的目光也凝重起来。
她知道,暗噬之主绝不会给她太多时间。
必须更快,更快地成长起来。
她抬头,目光穿透琉璃窗,仿佛看到了那棵支撑着整个仙境的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