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社团联展筹备会,苏晚被派去仓库找去年的舞台背景布。仓库在教学楼负一层,推开铁门时,灰尘在光柱里跳着舞,空气里飘着樟脑丸和旧布料的味道。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纸箱,上面印着“摄影社”的字样,箱子缝隙里露出半截黑色相机带。
她蹲下来翻找时,膝盖撞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台老式胶片机,机身掉了块漆,镜头盖却擦得锃亮。苏晚把相机拿起来,发现里面还装着胶卷,快门按钮按下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时光被定格的声音。
“这台相机还能用吗?”
陆衍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吓了苏晚一跳。他今天穿了件灰色连帽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后来他说,是初中拆收音机时被零件划的。他手里拎着个工具箱,走到纸箱堆旁蹲下,指尖在胶片机的镜头上轻轻敲了敲:“佳能AE-1,我爸以前也有一台。”
苏晚把相机递给他,看着他熟练地打开后盖检查胶卷。阳光从仓库高窗斜射进来,落在他低头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像胶片机里未曝光的底片。他突然抬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要不要试试?我知道后山有片波斯菊开了。”
那天下午,他们翘了后半节筹备会,抱着旧相机跑到后山。陆衍教苏晚调光圈和快门,手指覆在她的手上,帮她转动调节环。他的指尖比她的热,动作却很轻,像在摆弄易碎的琉璃。苏晚按下快门时,正好拍到他弯腰看花的样子——风掀起他的连帽衫帽子,露出额前的碎发,阳光落在他耳尖上,泛着毛茸茸的金边。
“等洗出来给你看,”苏晚把相机挂在脖子上,突然发现他手里拿着颗星星糖,正用牙咬开糖纸,“你也喜欢吃这个?”
“不是,”他把糖放进嘴里,脸颊微微鼓起,“上次看见你书包上挂着星星挂件,以为你喜欢。”
苏晚愣住了,她书包上的星星挂件是她小学上手工课时做的,毛线早就起了球,没想到会被他注意到。回去的路上,陆衍帮她拎着相机,手指偶尔碰到她的手背,像在仓库里那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走到教学楼下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工具箱里掏出个小零件:“刚才看你相机的快门有点松,这个垫片能用上。”
是块银色的金属片,被打磨得很光滑,边缘却还残留着手工切割过的痕迹。苏晚捏着那块垫片,突然想起仓库里的旧相机——有些东西看似老旧,却能在某个瞬间,被恰到好处的遇见点亮,就像此刻她心里,突然亮起的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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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